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681章 都是因果
    李夫人驚聞事變,倒是先來一步,如今看王老夫人這光景她心裏半點也不同情,不過卻是能體諒翁爹的心情——畢竟一場夫妻,翁爹又還欠着王家從前的恩情,看老夫人一把年紀落得個半身不遂,又怎麼不懊惱難過?

    可要說來,王老夫人要不是不把這僕婦兒孫的命當人命,還要脅着僕婦衝個無辜的孩子下毒手,這僕婦縱管悲憤,也不至於鬧出這場事故,這便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活該王老夫人就是這樣的命數。

    這話,當然是不能說出來火上澆油的。

    可這僕婦是良籍,也沒幹什麼違法之事,不過就是受到威脅一怒之下實言相告了,總不能責打她,更別提打殺。

    李夫人靈機一動,計上心頭:“尋常這時辰,老夫人已經安歇,今晚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囑令這事了?依媳看來,定有另有僕婢在老夫人跟前唆使,這個唆使的人,才該重懲。”

    一旁瑟瑟發抖的僕婦,這個時候再也無法強撐了,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覃遜一看,正是今日白晝在涼亭裏,聽老妻說狂話的那位。

    “主翁,二夫人恕罪,僕不過是看老夫人今日積了食,怎麼也睡不着,才又陪着老夫人說了會兒話,聽老夫人又講湘王和湘王妃不得好死的話,僕趕緊岔開話題,就說起羅家老姐姐最近的煩難,四處籌錢的窘迫,原也是好意,想着老夫人若是開恩了,先借筆錢給羅家姐姐解了燃眉之急,羅家姐姐多少會念老夫人的情,也不至於一直避着老夫人了。

    哪想到,哪想到,哪想到老夫人竟有那樣的打算……主翁、二夫人要是不信,可問問臘梅、雪梅兩個啊,她們可也都在場聽着呢,便是老夫人今日之所以積食,也是因着不知怎麼的突然想喫紅燜肘子,特意交待臘梅讓溫大娘做了一道,老夫人嘗着可口,竟吃了半個肘子。

    僕和臘梅、雪梅勸了,沒勸得住,又都尋思着只要老夫人開心,順着就順着吧,便是真積了食,也勝過激得老夫人動怒。”

    李夫人:……

    這可真是活該了,想找個能讓翁爹泄憤的人竟都找不到。

    覃遜到底還是疲倦的揮了揮手:“小婦看着處置吧。”

    交給李夫人處置,就是從輕寬大的意思了。

    李夫人會意,臘梅和雪梅是官奴,罰去了做粗活,也就是浣衣房裏當差,沒攔着老夫人喫肘子的僕婦,和她解了僱約,至於那捅破實情的羅家婦,自然也得解僱的,不過李夫人自掏腰包替她填了窟窿:“令郎的事,雖說竇況纔是始作俑者,不過洛陽王氏確然也有責任,老夫人是洛陽王氏出身,不能讓令郎生還,銀錢上總該補償的。

    我會跟牙行打招呼,不是你犯了錯,是我家暫時用不上這多僕婦了,跟你是協商好才解約,這樣一來不至於影響你受僱別家,不過老夫人說的那些話……你也知道,老夫人是中風前犯了糊塗,說的話當不得真。”

    羅家婦連忙應諾守口如瓶。

    她是真懊惱,要不是被王老夫人“看重”,那時她乾脆求李夫人替兒子轉圜,說不定事情就不會到那地步,這也只能怪她自己——誰讓從前,一心一意依傍王老夫人這座靠山,要說來,她纔剛進太師府那陣,明明是在廚房打雜的,溫大娘還曾經跟她說過,與其依傍老夫人,不如依傍湘王妃,當時的相邸三娘。

    她還暗暗嘲笑溫大娘沒見識。

    唉,結果是自己眼裏只看得見勢利,卻看不見人性。

    偌大一座太師府,其實幾個主人家都是待下優容的,只除了和洛陽王氏有關係的那幾個,她偏偏就擇中了最沒人性的依傍。

    這也是她的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吧。

    棗玉昌終於盼到了走出衛宮的這一天。

    當出和寧門,她一次都沒有回過頭,只是望着那條久違的御街,突然被人間的熙攘迎面直撲過來,她的腳下才更覺踩在了實地,原來久久不曾回暖的此年陽春是困於宮牆之內的錯覺麼?此時看御街兩側,垂柳青青,半城飛絮半城花,南風溫軟,方是耳鬢面頰真實的感觸。

    太后沒被治罪,慈寧宮裏的宮人絕大多數當然也沒有被治附逆之罪,她不負責打探福寧殿內情的差使,在中宮皇后的寬容下,許她出宮養老,皇后還說了,這是湘王妃的意思。

    湘王妃爲何要爲她求情?

    “王妃說有一回,因她觸怒了太后,多虧得棗宮執在旁勸諫,太后才未降罪,湘王妃就是如此,施恩不圖報,卻但凡旁人待她的點滴之恩,她都會惦記着的,另有慈寧宮的宮人內官,到底哪些位居心不良,官家一直清楚,棗宮執並不在其中,太后現下在慈寧宮靜養,身邊用不上這麼多的侍從,且棗宮執也上了年歲,你原本就是良僱,並非宮籍,許你出宮符合法理,拿着這筆榮養的錢,莫說投親靠友,便是在臨安置居,都是充足的了,宮裏的種種人事,宮執就都忘了吧。”

    棗玉昌並非無處可去。

    不過在離開之前,她還是辦完了最後一件事,那兩個爲她所庇護的宮人,並未因爲她的離開而失庇靠,她交待了兩個宮人,從今之後,司馬大娘子會繼續庇護她們,只需要——她們先向司馬大娘子奉獻她們的耿耿忠心。

    慈寧宮,多了兩個“侍疾”的人。

    一個是司馬環,一個是覃芳舒。

    這自然是羿栩對司馬環的“功賞”。

    不過司馬環當然不會向天子坦言,她會讓司馬芸這位太后飽受勢敗的折辱,天子畢竟是司馬芸的親兒子,不容生母受到他人的苛虐。

    司馬環從來沒有這樣虛僞過。

    “妾身自知罪錯,在於不該顧一己之私,混淆嫡庶,只大錯鑄成,固然悔之不及,卻也不能挽回了。妾身雖怨恨過姑母,只而今唆使姑母者已經罪有應得,妾身心中的仇恨也已經釋然,唯有……當初是妾身逼迫覃娘送太子入宮,使她與太子母子分離不能相認,要是官家能允妾身及覃娘入宮,使覃娘偶爾得見太子,妾身心中的愧疚纔會消減,另,姑母必會埋怨官家的裁奪,也唯有妾身時常規勸着,或許有朝一日,才能讓姑母釋懷。”

    羿栩並沒有再次更改關於太子身世的認定,因爲羿標雖被剷除,還有汴王這麼一個威脅存在,儲君之位不能動搖,但這只是暫時,因爲羿栩發現了另一個契機——

    那位戚先生!!!

    經審訊,這個郎中只不過是羿標重金僱來臨安,只負責治好羿標的不育之症,他對朝廷權場之事根本一無所知,且一來臨安便不得自由,先被軟禁在洛王府,後來是在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