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703章 葛少尹又自閉了
    政事堂一但有兩種不同的意見,大抵是不能經一次議商就出結果的,尤其是鎮江侯龔佑的態度還在搖擺不定,拿不準是讓宗室回臨安好呢,還是繼續留在地方更加有益,天子是給他透過意的,需要讓他掌握好權衡的尺度,盡力不要讓湘王的勢力更多的滲入政事堂,那麼沈炯明的立場就成爲了龔佑關注的焦點,這一回,沈炯明儼然是不贊成召宗室回臨安的政見,可辛懷濟卻立場堅定的站在了湘王一方,論理,龔佑應當偏向沈炯明,但他卻並不是完全論人不論事的性情。

    他明白一點——徐太傅與辛樞相,都並非盲目附從某個人的臣公,辛懷濟支持湘王提出的政見,應當不是因爲與湘王的私交,以及相關權場利害,而是當真認爲湘王的政見對於平息雹異事態更穩妥。

    這可不是小事。

    一個處理不好,則極大可能釀成禍變,哪怕是天子,也不會在這麼重要的事務上仍然考慮臣公之間的權衡。

    龔佑其實異常希望湘王殿下能夠來說服他,但湘王殿下並沒有來。

    來的人是沈炯明。

    沈炯明十分努力地在闡述自己的觀點:“湘王提議召宗室回臨安,本也是無可厚非,因爲他擔心的是宗室遠在州縣無法提防他們會受遼人的煽動,更至於遼人若害殺宗室嫁禍給官家也不能完全避免,可湘王卻忽視了一點,倘若真爲了臨安城裏不知從何而生的謠傳,就如此勞師動衆,真的能夠平息事態麼?

    沈某以爲,那些散播謠言的細作,勢必又會憑此指控官家有如承認了先帝有悖於天道,原因就是對諸位宗室深懷猜忌。再則,宗室這兩年在州縣,原本已然安定適應了,這時朝廷卻忽然又逼令他們捨棄宅田,回到臨安後連府邸都不能自有,這麼多年宗室能不心生抱怨?反而可能會受唆使,不在州縣作亂,卻在臨安作亂,雖易於平定,可必然又會導致血流成河,越發坐實了皇族內鬥自毀,大衛已失天地所庇的災讖。”

    龔佑覺得沈炯明說得不無道理。

    “沈某還以爲,其實中秋夜降雹,湘王殿下既然已經預先作出了斷測,並廣告於臨安百姓,臨安百姓對殿下必然更加信服,只要湘王殿下出面澄清,察明那劉二的死是人爲而非天災,抨擊遼國細作散播的謠言,臨安城中的百姓還有誰會懷疑?

    便是爲防萬無一失,只要想辦法讓太子殿下遇險……”

    “這萬萬不可!!!”龔佑聽到這裏,神色大改。

    “相公莫急,且聽下官將話說完,這事我們臣子若行爲,那是罪大莫及,可要是官家親自操辦,就又是兩說了。且下官的計策,並非真要危損太子,只是造成假象,說宮裏有人意圖謀害太子,以合天讖,卻爲官家識破拿了個確鑿,以此來佐證所謂的天讖不過是叵測之徒的奸計,雹異引發的猜議就自然而然能夠平息了。”

    龔佑終於被說動了心,他尋思着哪怕沈炯明的辦法還有不妥,湘王完全可使用上太保的特權駁回再議,他再聽聽湘王的觀點,到時再撤改諫書不遲。

    可晏遲並沒有動用上太保的特權。

    這下子連羿栩都納悶了。

    “無端以爲鎮江侯和沈卿的諫言可行?”

    “不可行。”晏遲氣定神閒的說出三個字。

    羿栩:???

    “那無端爲何不駁阻?”

    “官家雖賜與了臣駁阻政令的權力,可臣不敢用啊。”晏遲一臉的無辜,看上去十分無賴:“臣可是實打實的近幸,不是走的科舉正途,遊手好閒的未經十年寒窗苦讀,更不曾在地方歷練,之所以受重,憑的是觀天象卜禍福的玄奇之術,像臣這樣的人,自古就有神棍的惡名,僅限於爲官家分憂解難也就罷了,要是在政事上過於指手畫腳,稍出點紕漏,立馬就會成爲衆矢之的,臣如今有妻有女,豁不出去了,很多事上不得不考慮明哲保身。”

    “你可別耍嘴皮子了。”羿栩哭笑不得:“這可是大事!關及先帝的聲譽,還有社稷國祚,你究竟是何看法,還不如實道來。”

    “臣的看法,已經稟明瞭官家,不會改變,可要是政事堂諸位相公有異議,再爭執不休,不僅耽誤了正事,說不定還得發生黨爭,所以臣不會行使駁阻之權,只聽從於官家的決斷。”

    晏遲是拿準了,羿栩會採納沈炯明的建議。

    因爲羿栩最猜忌的人,一直都是汴王。

    把宗室召集回臨安,宗室會生怨言,在羿栩看來汴王就有了時機爭取宗室“伐亂歸正”,再生逼宮之禍,沈炯明提出的辦法才符合羿栩的“利益”,既能平息流言安定臨安,又能繼續“分割”汴王和諸宗室之間的聯絡。

    甚至於宗室會感激興國公,爲興國公的起復起到促進的作用,真的是四角俱全,穩妥適當。

    他當然要讓羿栩“嘗試”,進而喫到苦頭。

    所以當羿栩拿定主意後,晏大王任勞任怨的完成自己的任務,他先找到了葛時簡。

    劉畜的死,錢塘令察來察去察不清明,且隨着事態的越發嚴重,趕緊的上交了臨安府察辦,晏遲並不負責調察劉畜的死國,所以才需要葛時簡配合。

    葛時簡拒絕了配合。

    晏遲只好向羿栩攤攤手,表示這事難辦了。

    羿栩倒沒有怪罪葛時簡,反而因爲葛時簡不曾聽信晏遲的遊說而“老懷欣慰”——這兩人雖有些私交,但葛時簡未曾因私廢公,是個忠臣,其實沒有哪個皇帝不喜歡忠臣,羿栩也不例外。

    他自己召見了葛時簡,一番苦口婆心的開導,想讓葛時簡退一步,以大局爲重,把這件命案的審斷權移交給興國公。

    葛時簡:???

    好笑了,興國公原本就是他的上司,正正經經的臨安府尹,天子可以下令不讓興國公管事,當然也可以下令讓興國公管事,他有什麼資格反對?有什麼立場反對?

    他拒絕湘王,是因他還沒有察明殺害劉二的兇手是誰,怎能不負責任的就發表兇手乃是遼國細作的定論?萬一兇手另有其人,遼國會不會藉口衛國中傷,以此爲把柄指控衛國違背和約協議,再逼着衛國增加歲納,豈不是讓萬千無辜百姓遭殃?

    內庫的糧帛可不是自生自長的,那都是各地百姓上交的賦稅,朝廷財政喫緊,必然會增加賦稅!

    可葛時簡無奈的是他沒有辦法阻止天子非要撒謊。

    因爲他既無法察明害殺劉二的兇手,又無計平息臨安城中沸沸揚揚的議論,證實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天讖,更不要說察實究竟是什麼人在散佈動搖皇權的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