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719章 錢白掏,氣空受
    這個蠢女人!

    區氏心中罵了一句,罵的當然是東道主。

    天子重用鎮江侯,鎮江侯才能官拜大丞相,固然天子不曾直說鎮江侯須與沈相臣立場一致,可近期幾起政爭,天子顯然都有意偏向沈相臣,鎮江侯府當然也得選擇對抗湘王府,但龔夫人剛纔說的是什麼話?湘王妃哪裏存着好意,什麼叫不理辯清白纔是真掃興?!

    區氏深深覺得自己的陣營裏混入了個豬隊友。

    芳期自然不會給區氏留後路:“夫人想要證實自己並非欺世盜名倒也容易,只消改善原定的計劃,不再追求什麼精益求精,硬要顯得首善堂與衆不同。你當着諸位的面,承諾立時開建首善堂,這事我倒有經驗,該建多少病舍,多少居舍,有哪些必不可少的設施,林林總總設辦齊全了,至多也就耗個七、八月。”

    “那得耗多少錢?”一個官眷問。

    她是好不容易纔找到這麼個插嘴的機會。

    “耗資倒也不少,但相比起區夫人精益求精的原計劃,可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區氏心都已經在絞痛了——不值一提?!湘王妃可真敢說啊!!!僅是建成善堂至少也得花耗個三、四千金,更不要說善堂從本質上說就是個“銷金窟”,得源源不斷往裏頭填銀子,真要是不值一提的花耗,臨安城中這麼多官第,誰不知道設辦善堂能給自家攢名聲,爲何鮮少有人這麼幹呢?!

    區氏的確不是想置辦什麼善堂,她就是想借行善的幌子,給自己造這一家別墅遊苑。

    當然,初期的花耗肯定比善堂多出一大截,但別墅遊苑能供自己享受不說,只要維護好,日後還會不斷增值,這豈是善堂能比的?

    可區氏能說出她心中的想法麼?

    鄭氏倒是鬆了一口氣,瞥着湘王妃:“我與區夫人以及沈相邸的齊娘子,原本的想法是讓貧病的百姓在首善堂有個更舒適的寄身之處,也好寬慰他們所受的苦痛,湘王妃與丘娘子既認爲不妥當,揪着這一點詬謗我們是盜世欺名,那也無妨,我們可以採納湘王妃的建議。”

    區氏真是有苦說不出。

    心疼自家的錢財是一苦,還有一苦是現在就算忍着剜心之痛咬牙使出這筆錢,因爲今日這場爭執,世人肯定會質疑首善堂是被湘王妃逼着置辦的,既花了錢,還沒得名,關鍵是日後還不能把首善堂他用,否則還會頂着個果然盜世欺名的帽子!!!

    首善堂那麼大的一塊地,用來收容貧病,不得住個成百上千的人啊,一年的開銷至少也需要幾千金!!!誰拿出這麼大筆錢來便宜他人,自己還沒有絲毫好處不心疼?

    芳期覷着區氏的神色,又逼了她一逼:“區夫人看上去很猶豫啊,也罷了,原本行善的事就不能勉強,都知道善堂籌建起來容易,可維持下去卻大不容易,正如梅橋西善堂,也多虧了諸位夫人、娘子出錢出力與我一同支撐,光要靠我自個兒,也是無能爲力的。”

    “妾身並非猶豫。”區氏只好咬緊了牙關:“首善堂就按興國公夫人的意思先行籌建,以證夫人、齊娘子與妾身並非是爲沽名釣譽,妾身不憤的則是,湘王妃明明是因爲妾身另一番實言,心裏頭積攢下怨恨,今日才加以質謗。”

    芳期微笑。

    果然,區氏被逼着出了諾大一筆錢,就肯定會嘗試挽回聲名,更休提她原本就還有別的打算,根本不懼和湘王府撕破臉皮,她主動轉移話題,就是要以另一場爭執,掩蓋這一場是非了。

    “哦?區夫人還有另一番言論?”

    區氏冷笑:“湘王妃又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呢?”

    “我這人巴不得世人都讚我聰明,從來就懶得裝糊塗,只是區夫人的種種謬論以有小人行逕,我聽得多了,着實不知區夫人所說的另一番言論,究竟指的哪一番?我想總不至於是區夫人曾經遊說你的小姑子嫁給個宦官,哪怕眼睜睜看着那奸貪閹奴被處殺,誅連了你那小姑也人頭落地,還非要說自己是爲小姑子着想,給小姑子謀了個榮華富貴的言論吧?我又不認識你的小姑,哪怕是可憐她糊塗,被嫡親兄嫂利用尚不自知,倒也不會因爲個糊塗人就怨恨區夫人。”

    一個官眷“噗嗤”笑了出來,等吸引了衆人的注意,才道:“王妃莫不是忘了,區夫人說過官家已經厭惡湘王殿下的話。”

    “區夫人是指這番言論麼?”芳期問。

    “官家數番拒納湘王的諫言,足證對湘王殿下已經不再信重,這是實情,王妃難道不是因爲妾身道破實情便心生怨恨?!”

    “外子自己個兒還在跟官家置氣呢,都打算掛冠請辭了,區夫人說這話我連惱都不惱,又何談怨恨呢?原本嘛,元務墉就沒資格執掌監務署,官家是任人不當,沈炯明是察人不明,是非黑白如何日後總會浮顯,屆時自然會有公論,我犯得着爲了區夫人這些話,就針對你?

    不過,我承認我是有意逼着區夫人拿出真金白銀造福社稷扶助貧危,這纔可謂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區夫人可千萬不要因爲惱羞成怒就反悔啊,橫豎區夫人的錢財,我是不佔一文便宜的,區夫人恨我歸恨我,切莫遷怒平民百姓。”

    袁四娘聽到這裏已經呆住了。

    湘王妃竟然敢說不滿官家的話?還篤定了元大夫執掌監務署會鬧出亂子來?

    她難免憂心忡忡,接下來的時間都愁眉不展,直至回家的途中,仍然與丘大娘子共乘一車時,被問起“因何煩惱”,才小聲應道:“王妃這番話,必會傳入官家耳中,王妃難道就不怕會引起官家震怒?”

    “這些話傳揚出去,區氏就被坐實了‘無奈行善’的作爲,至於官家會不會震怒,不是咱們應該憂心的事兒,四娘,你得往深處想,湘王妃爲何敢這樣說話?你覺得湘王妃是否是個口無遮攔的人,她明白不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

    袁四娘仍然想不通。

    只是次日,她還記得要去湘王府赴會,卻當提出時,潘母這回直接拒絕了:“慢說咱們家了,便連袁家,與湘王府也從未有過密的來往,湘王是近幸,我們卻是世族,世族當遠近幸,否則極易被黨爭誅連,你又是個沒城府的,哪裏防範得了湘王妃的心機?”

    潘二孃也規勸道:“母親並非限制嫂嫂出門,只不過湘王妃確然驕橫,她地位尊貴,旁的官眷不敢責誹物議,嫂嫂與湘王妃來往過密的話,難保不會受到牽連,母親是爲嫂嫂着想。”

    袁四娘有理也辯不出,多少有些打退堂鼓,可芳期卻使了人來邀接客人,來的還是湘王府的內管事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