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738章 不能息事寧人
    陳晝也終於趕上了這場天子御審。

    他原本在外執行公務,收到喪報,就想急着往臨安趕,還是部屬提醒他雖然並不是擔任諸如平亂鎮叛的要職,家中出了事故,不需要向朝廷請命後才能回朝,可畢竟是公派州縣的監務差使,回朝前也需要安排好工作的好不好?

    陳晝回到臨安還不足三日,這三日,雖然明知他那愛子生還的機會渺茫,但畢竟未見屍身,陳晝總還是抱着一線希望,於是他又親自率隊,帶着足有百來號人,再度潛入湖水尋覓,一邊還沿着江堤打聽,分明抱定了活要見人死得見屍的執念,奈何這三日竟然也是白操忙。

    陳晝不是沒有懷疑過陳渝的死是爲田氏所設計。

    “渝兒識水性,且當日身邊還有幾個僕從護着,怎至於落水後立時溺亡?”這是他心中的第一個疑問。

    “我聽僕從講,當日三郎已是過量了,又是突然墜水,指不定心中一慌,手足就越發失措……”

    “廉世子生辰,爲何沒請大郎、二郎兩個,反而卻請了那潘家子?現如今咱們和徐國公府可是一個陣營的同盟,論親疏遠近,大郎、二郎在廉世子心目中怎能不如潘家子?”

    田氏有兩個嫡子,均比陳渝年長,長子還已經得了功名,交際應酬的事當然已足承擔,田氏當然也明白她的兩個兒子未獲廉世子邀請是個蹊蹺,可卻不能讓兩個兒子淌這渾水,因陳渝有兩個兄長在場,眼看着就要和潘成爭鬧,兩個兄長能不阻攔潘成?便是攔不住,總也得跟去看護着手足吧,就這樣陳渝還能意外溺亡……

    更加不合情理了!!!

    田氏只好撒潑:“官人這口吻,難道是懷疑我謀害了三郎?是,我的確看不得安氏的作派,故此也待三郎不親近,可我難道就真是個蛇蠍心腸的人?他固然是安氏所生,但也是官人的骨血,是大郎、二郎的手足,我何至於謀害他性命!

    廉世子爲何不請大郎二郎,這我怎麼曉得,只是聽廉世子自事故發生後說的話,他也極爲懊惱呢,一心想着潘成和他還算投機,且尋思着請了潘成,楊柳岸那伎子或許也會去助興,沒想到伎子仍然不識好歹不說,潘成竟然還……官人要不信,你自去問問廉世子,官人總不會以爲我一個內宅婦人,還能支使得動皇親國戚吧!”

    陳晝的猜疑仍然沒有打消:“渝兒生死未卜,區大娘子便企圖讓咱們撤訴,放過潘成,這件事沒你答應在先,區大娘子哪肯對潘家打保票。”

    “官家也不想想,區大娘子聽聞這場事故,又有那甄家的夫人託告親朋求上了門,區大娘子想着能借機要脅住潘氏女,特意請了我去商量,說是商量,可我敢拒絕麼?我要拒絕了,元大夫不至於爲難我這一個內宅婦人,可會不會埋怨官人不識好歹?官人可好不容易纔爭得監務署的美差,若是就這樣丟了,豈不又成了我的責任?”

    田氏咬死不承認陳渝的死和她有關,陳晝也是無計可施。

    他和田氏其實是表兄妹,他的母親是田氏的姑母,所以自小就有媒妁之約,聽奉了父母之命,可陳晝自個兒卻並未相中田氏,婚後兩人間就常有摩擦,這些年因爲他納了安氏爲妾,夫妻間的隔閡矛盾就更深了,縱然陳晝沒想過要休妻,一顆心卻早就偏向了安氏母子,他甚至計劃着若是能助興國公等鬥垮了湘王,就能力爭封個爵位,爵位由嫡長子繼承,可他能夠爲安氏爭個品階誥命,替小兒子爭個美差,把他所有的人脈交給小兒子繼承。

    但現在,陳渝沒了,安氏痛不欲生,陳晝也覺得摘心挖肺的痛得難受,可他找不到田氏殺子的罪鑿,見田氏又一點不膽怯,不由又想這興許就是一樁意外事故,總之,陳晝也是把潘成恨得個咬牙切齒的,恨不能將潘成五馬分屍纔好。

    所以他一到場,就先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懇求天子明察秋毫,務把殺人害命的兇徒處死,田氏也相跟着跪下,夫妻兩個這會兒子看上去倒像十分和諧的樣。

    羿栩是先聽取了原告及支持原告方的興國公的說辭,才讓被告一方發言。

    當然還是潘成最先說話。

    他已經大徹大悟了,又哪怕還再犯渾,此時面聖總也知道收斂幾分,一五一十的供訴,不再講氣話,這就和廉世子的證辭先有了衝突,據潘成的供訴,廉世子當晚非但不曾阻攔他,甚至還有慫恿他和陳渝爭分個強弱的行爲,一直在後頭煽風點火。

    兩個人先就吵了一場。

    “官家明鑑,案發當晚廉世子不僅請了被告一人,還請了不少友朋,臣已經詢問過在場中人,皆與廉世子的證供相合,足證被告潘成是爲了脫罪,才謊撰口供。”興國公自然是要幫着廉世子的。

    葛時簡卻也據理力爭:“臣已察實被告確爲他人構害,那麼廉世子就有同謀之嫌,廉世子一方的人證,證辭不足取信。”

    雙方各執一詞的局面,清官能斷,昏君也未必不能斷,只不過想不想斷而已。

    廉世子在自己生辰時請潘成喝酒,要是不存惡意的話,必然只能是因爲他視潘成爲好友,既是好友,廉世子又不是個明辨是非的人,更加不是高風亮節的君子,哪怕他的家族與陳家存在利害關係,在這件事案上,他兩不相幫袖手旁觀才合情理,可他此時咄咄逼人,顯明非要把潘成置之死地,這豈是對待好友的情態?

    但羿栩不想坐實哪一方的罪名,他的意圖是息事寧人。

    不究潘成故殺之罪,也不究潘成是否爲人構害之實,白死個陳渝,輕罰個潘成,這事就算了結。

    所以羿栩把各執一詞的供辭,乾脆不究不理了。

    接下來就是袁四娘作供,關於區氏借甄家夫人之口,逼脅潘二孃親筆寫下諾書,答應泄露內廷之密一事。

    陳皇后直到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事案還真和她密切相關啊!!!

    她立時表明態度:“我雖相信袁娘子不是謊撰,可……潘女官的確未曾告知我這件事。”

    說完就很是狐疑的看向潘蕪清。

    區氏心中也在犯疑,不解潘蕪清爲何要向皇后隱瞞,但現在不是讓她慢慢理解的時候,當即先抓住這一破綻打擊對手:“袁娘子若是不曾謊撰,陳聖人必然不會不知情,可陳聖人既說了不知情,臣婦所見,那就定然是袁娘子謊撰說辭了,潘女官興許是覺得嫂嫂的話破綻太多,非但不能解救她的兄長,反而還會牽涉她也被處罪,故而才未曾依計而行,明哲保身。”

    羿栩這纔看了一眼潘蕪清。

    他微微的蹙着眉:“潘氏,朕着你如實交待,你是否聽聞本家生母及嫂氏說過讓你服令於區氏之言,你若有一字隱瞞,便是罪犯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