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795章 逼近
    福寧殿的壽康居,重重錦帳低垂,有燭火恍惚在垂帳之間,照出那些仙鶴及靈芝的繡紋,清簫拂開一重接一重的錦帳,逐漸聞到那絲由淡轉深的巖蘭香,他再最後一重簾帳前頓了頓步伐,才伸手一撥。

    眼前兀的更加光明。

    幾個女冠打扮的宮人,有整理牀褥的,有換香備茶的,有兩個正爲已經穿好道袍的當今天子梳理髮籍,潘吉手拿佛塵侍立在一側,看見清簫,當即便露出了笑顏:“穆郎君仍是這樣準時。”

    羿栩是側對着清簫,不曾往這邊看過來,只盯着銅鏡裏的自己也笑了:“最近我都是這個時辰醒來,小穆自然不會遲到,你照舊先喝一盞茶,一陣間在陪我早膳吧。”

    此時,其實天色未亮。

    羿栩此時即便還未恢復“修練”,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他並未再受失眠困擾,日日都是早睡早起,尤其是今日,終於被春山居士宣告可以繼續進行修練內氣術,羿栩爲這事喜出望外,可縱然如是,也沒因爲驚喜興奮得徹夜未眠,一晚飽睡,不需要宮人喚醒就自己睜了眼,而且還覺得的越發的神清氣爽,羿栩大覺康復有望。

    這樣下去,或許尚不用一載,他就能夠繼續打理朝政,接受關於隱疾的治療,不僅延年益壽,還能夠子嗣繞膝,待解決了後繼無人的煩惱……他跟清簫經過這些年的相處,已經積累下深厚的感情,相信必然是兩相傾心,而他也有足夠的能力讓清簫“快樂”了,不僅是情意上的契合,更進一步獲得身體上的歡娛,這樣纔是美滿。

    不過,羿栩深深的吸一口氣,現下他可不能動慾念,因爲春山居士的一再提醒,他甚至連那些俊美的小宦官都不讓近身了,只讓這些索然無味的宮女服侍,還要求宮女穿着上道袍,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要心無旁騖的修練道家功法。

    “有一件事,經春山居士許可,我還是決定先向官家說明。”清簫果然先喝着茶,一邊道。

    此時,正好宮人已經替羿栩梳好了髮髻。

    羿栩便揮揮手,示意宮人退下,只未曾示意潘吉迴避,他往清簫身旁一坐,端起潘吉斟好的茶先喝了一口,仍笑着:“可是這回恢復修練,必得先經居士施針讓我暫時喪失聽覺?這事居士本已經提醒在先了,我是覺得沒有妨礙的,橫豎耳不聽爲淨,耳淨則心淨,這大有利於修練內氣。”

    “並不是因爲此事。”清簫也是微微一笑:“我在修練內氣時,一度也曾經居士施針而禁閉聽覺,但不過暫時而已,待修練完畢一個時辰內便即恢復,再則言待內氣穩固後,現在哪怕是繼續修練也並不會再有遺狀,既是無妨身體,我又何須擔心呢?我要說的是,昨日已得消息,耶律齊率部大敗,且他已爲湘王殿下所俘。”

    “這可是件大好事!!!”羿栩重重擊了一下大腿,喜悅之情盡顯眉梢眼角:“無端大敗耶律齊之部,襄陽危難已解,且鄧州也自然收復,我朝與遼國之間恢復榷市商貿,遼廷便再無藉口質疑我朝修好之誠,只要湘王將耶律齊交還遼廷,任由遼帝將其依法處罪,這場過節和糾紛就真正化解了。”

    “只是湘王殿下既已回朝,且沈炯明及金敏不依不饒,仍不遺餘力誣篾湘王已將官家困禁於福寧殿中,湘王爲免輿情沸騰,決斷於今日召開朝議,當着文武百官面前,審斷沈炯明及金敏大逆不道之罪,但沈炯明及金敏卻藉口興國公未曾回朝,又再質疑湘王居心叵測,竟遊說了祁尚書出面,以官家所賜金牌,號令羿將軍兵部於朝堂之上,逼殺湘王。”

    這不足以讓羿栩心煩意躁。

    “這兩個人,直到此時,竟然還意圖將興國公拉下水以自保,他們又何曾想到祁誠早已得我親口令下,襄助無端除奸!”

    “沈炯明畢竟是相臣,金敏也算朝廷大員,他們兩個雖如今被停職,但官家卻未下罷黜之令,湘王若以極惡之罪將其判罪,必須獲得官家的御批,據我對湘王行事謹慎之瞭解,審斷之後,必不肯親自來請官家御批,多半會讓祁尚書前來請旨,如此,官家豈非又得廢神於政務了?”

    “祁誠既來見,我不見他也不合適。”說到底,羿栩對晏遲還是保留着一絲防範的,所以他纔沒有剝奪祁誠直通福寧殿的權力,要是開了拒見祁誠的先河,這無疑對他的人身安全預埋下隱患,但要是再聽那些朝堂上的事務,以的確大不利於保持心平氣和,羿栩此時最在意的是自身早日恢復康健,畢竟,沒有一副健康的身子骨,對朝堂政事他也有心無力。

    所以羿栩考慮了考慮,一拍大腿決定了:“關於無端遞上的判書,小穆來審覈,只要無涉興國公,僅是把沈炯明和金敏判以極刑,你便擬旨,讓潘吉用印便可,我可趁耳不能聞的時候見祁誠,當面告知我已知獲詳情,於無端的判罰絕無異議,關於那些雙方證供和爭辯,我不看不聞,自然就不會受擾了。”

    “如此,我願爲官家分憂。”清簫仍是淡淡一笑。

    羿栩爲何不看證供及爭辯?

    那是因爲羿栩對他那位老奸計滑的師父終究還是不完全放心,倒並不是因爲有了確鑿的懷疑,而是因爲師父權力太大,心計太深,最關鍵的是功高蓋主,這樣的臣公如同君王的心病,既必須倚重,卻始終得保留提防。

    一看證供及爭辯,疑竇就會蠢蠢欲動,羿栩就會忍不住的根據那些證供及爭辯去剖析,好比福寧閣失火一案,明明連太后都親口指控了行兇之人是宸妃,然而宸妃一喊冤,稱她是受到了皇后及湘王妃的陷害,說一切都是湘王策劃的陰謀,這無憑無據的話,到底還是造成了羿栩不由自主而生的猜忌。

    心中一亂,差點“走火入魔”倒是真的。

    被之前那件事故一嚇,羿栩才決定了不聞不問,而羿栩必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早在他那位師父精心算計之中。

    羿栩認爲動用清簫和潘吉監督就足夠了。

    清簫對於自己的背叛行爲卻毫無負擔。

    他的父祖,當年是被太后害死的,而羿栩也是主要幫兇之一,父祖一直獻力於抗遼,從來沒有行爲過有損君國之事,卻慘遭羿氏皇族獻祭,爲贖回一個窩囊廢含恨而終,既然如此,那他何不弒殺羿栩這個君主?爲君者先對臣子不仁,憑什麼還要求臣子奉獻忠義?!

    “興國公如今在何處?”羿栩忽然又問。

    清簫才從仇恨中緩過神來,平靜的答:“尚未入襄陽城,是羿將軍提醒興國公緩歸,我已經安排了人遞信給羿將軍,說明宮中的變故,羿將軍也認爲興國公歸來臨安難保不會受沈炯明及金敏挑唆,哪怕湘王殿下無意牽連興國公,興國公也會自願爲沈炯明等利用,故而,羿將軍向興國公隱瞞了福寧閣之事,另尋了個藉口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