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811章 自願背黑鍋
    芳期緊緊蹙着眉頭。

    對於姚鞏她是認真的深惡痛絕,想她那位老謀深算自私自利的祖父居然都能不齒姚鞏的品性,因門下有這樣一位學生暴跳如雷,且她還聽晏遲一樁樁的仔細講述過姚鞏幹出的混賬事,尤其當見過張氏之後,她越發認定姚鞏罪該萬死。

    大抵是因爲極其的厭惡,芳期竟然也想見識下姚鞏還要怎麼垂死掙扎,便提出了要求,晏遲當然不以爲意:“這也算件事兒?等姚鞏來見時,王妃坐在屏風後耳聞便是。”

    “需要遮遮擋擋?”芳期隨口說一句。

    晏遲挑着眉:“王妃莫不是還有興趣睹見姓姚的氣態容貌吧?說來的確不需遮遮擋擋,但我可不想讓這衣冠禽獸有目睹王妃容貌的機遇,想想都覺噁心。”

    芳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姚鞏是個心理扭曲的好色之徒,雖說絕對不敢冒犯她,但只不過成爲引發這等人“色慾”的誘因就已經足夠她噁心一陣了,忙附和道:“我大意了,沒想仔細,誰要看這種衣冠禽獸長什麼樣啊,我還慶幸當年他在愈恭堂求學時我尚在襁褓呢,沒見過那張臉,省了一想到就犯惡心。”

    愈恭堂的學子,偶爾會在古樓園集會,想當年姚鞏必然是深得她家祖父看重的佼佼者,不乏出入古樓園的機會,若她那時已經能自己去古樓園逛玩了,難免就會跟姚鞏碰面,芳期一點也不想結識這麼個衣冠禽獸。

    而預料之中的,姚鞏當日下晝便來湘王府請見。

    這人當然不會有進入清歡裏的待遇,晏遲先通知了芳期到前庭的玄機軒,他還在那面直接通頂的大屏風後陪着芳期喝了一盞茶,順便指着茶桌正對的小院子,跟芳期說了一說往月洞門出去通往哪一方院落——湘王府佔地着實不小,之於前庭這種接見普通來客的地方,芳期這個主母其實尚有不少軒堂都沒仔細逛玩過,比如玄機軒,她倒是知道這麼個地方,卻不知原來玄機軒後頭有這麼一個小門能通往金屋苑,在芳期的認知裏,玄機軒與金屋苑似乎不在同一個方向。

    “所以才叫玄機軒,這就是玄機之處。”

    晏遲賣弄了一番,才讓人去帶姚鞏進來,又估摸着姚鞏快到了,再繞出屏風,屏風的這面橫置一張長桌,晏遲坐在桌子後的榻椅上,桌前未設座椅,正對着一片曲折的遊廊,當姚鞏離得老遠時晏遲其實就看見他在“拐彎”了,當然姚鞏還需要拐來拐去再登上一長條的階梯,終於才能看見此間軒榭裏端座上位的湘王殿下。

    他已經被繞得有點暈,估摸着要是沒有人引路,哪怕走過一遍,離開時也說不定會在底下那片遊廊裏轉迷了。

    據說湘王極擅構造園景,姚鞏初聞時還甚不以爲然,因在他的知認裏,能稱爲擅長造園者除了祖傳世襲的技藝,便即名門世家的子弟因爲生於優渥,纔敢稱於此門道上見識遠勝普通,湘王雖說也是勳貴子弟,生母出身名門世家,畢竟生母早亡,又一度被父族遺棄,年幼時跟一個術士深居山林,又能從裏哪裏習諳這些業技?

    而當此時,姚鞏見禮後在右側的座椅裏坐下來,側面再看門外……

    他不由挑眉,原來此間軒榭竟是居高能眺御道,經過不少彎折後成爲背對麗正門的方向,豈非與大內中軸垂拱殿、大慶殿具有同一視野?湘王這一妙構,規避了逾制之嫌卻造就了逾制之實……姚鞏越發篤信了他近日經過周密推敲作出的判斷。

    湘王根本便無意推舉汴王一系登位,司馬權和沈炯明等人的看法從一開始就出了錯。

    姚鞏立時又起身,這回非同普通的見禮,而是雙膝着地匍匐叩拜。

    芳期在那面巨大的屏風後並不能目睹姚鞏現在的行爲,她只聽晏大王發出一聲嗤笑:“姚副使這般大禮叩拜,又不是拜的天地君親師,這算什麼名堂?”

    有一些話,姚鞏自是不敢挑明來說的。

    “卑職既眼看將爲階下之囚,此等大禮,自然是囚徒懇拜恩公施予高擡貴手。”

    芳期:……

    她也算見過不少衣冠禽獸了,哪怕死到臨頭大多都是要拼力虛僞虛僞的,這個姚鞏,上來就表演一出奴顏卑膝,把臉上的僞裝說撕就撕說棄就棄,也是相當的“識時務”了,看來很明白晏大王不是太有耐煩心這點脾性。

    就又聽晏大王道:“如此說來,姚副使對於自己的罪行是要供認不諱了?”

    “殿下已經察實卑職罪狀,卑職怎敢狡賴?卑職……私行確然不端,不瞞殿下,卑職曾因家境貧寒,雖有幸蒙得貴人賞識而得獲仕運,卻也遭受過不少的冷眼及鄙薄,故而卑職更是珍惜曾經賞識助益卑職的恩人。”

    芳期:……

    好惡心,這人竟敢聲稱他是知恩圖報?

    必須得喝上一口茶才能壓下犯嘔的感覺,芳期蹙着眉頭撫着胸口繼續聽。

    “當年卑職險些因貧病而亡,幸得民婦許娘接濟,當時許娘未嫁,卑職對她實在先動了傾慕之情,只居無定所一事無成之時,又怎能給予許娘任何保障?奈何終於入仕,許娘卻已嫁爲人婦,卑職一時因爲執迷難忘舊情,醉酒後行爲了唐突之事……卑職因此一事仕途受挫,心中難免悵鬱,竟積生邪念,心境漸更偏激,屢屢行下惡罪,再因爲司馬儀察知了罪實,不得不受其威脅。

    卑職可指認除沈炯明、金敏之外,羿青所率衛部中仍有司馬權黨徒直接參與叛敵謀逆之罪,或將再行禍事以圖自保,甚至不死謀逆之心!”

    芳期心中大惑不解。

    她明明聽晏遲剖析過,姚鞏其實並不算司馬權的心腹,他根本連莫高松是遼國細作這一件事都不知情,那說這一番話是何意?

    芳期沒看見晏遲這時眼睛裏晃過的思量。

    好個姚鞏,還真是個人才,居然洞悉了他的計劃,且料到他下一步的落子,姚鞏能說出這番話來,倒不是威脅,而是在顯示自己的才幹,有爲他所用的資本。

    不過,有一點姚鞏還是料錯了。

    這一點還十足的致命。

    但晏遲當然不會提醒姚鞏,略經沉吟後,仍是譏諷的口吻:“你既然認罪,那就是十惡不赦,我也不能枉顧國法赦你不死,更不提繼續再容你榮華富貴了,你想我高擡貴手,難道只求死得痛快些?”

    姚鞏雖有庶子,但他原來未犯叛敵謀逆大罪,無論是姦殺繼母還是貪昧國財,都不會罪及家眷,反而他這一認罪,自己往自己身上扣一大口黑鍋,纔會誅連妻兒。

    姚鞏所求,當然不可能是他兒子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