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846章 向誰告密
    薛妃此時未睡。

    她從仁明殿回自己居苑不過大半時辰,又一貫睡得晚——雖位至四妃之一,然而同樣並無帝寵,薛妃又還有寫詩作賦的嗜好,白晝事多,還總有跟她一樣如同守活寡的妃嬪們來串門,總免不得應酬,既無太多空閒,也着實難以靜下心來搞創作,只等夜深人靜時分,薛妃往往借燈火之芒,趁月色之幽,用一支玉管飲墨,書一時悲歡之情。

    她習慣了晚睡,尤其今晚,又防着因平樂堂的宴會諸事,陳皇后或許還有差遣,乾脆此時不急着沐浴更衣,只拿着一卷書歪在涼牀上閒閒的看,並未看進去。

    連日以來,事多蹊蹺。

    天子竟然忽然將太后接到福寧殿養病,這是蹊蹺之一。

    湘王奉令於大軍尚未班師回朝之際,召集諸多宗室行宮宴,這是蹊蹺之二。

    在薛妃看來,天子分明對諸多宗室提防忌備極深,與司馬太后也早斷絕了親緣之情,雖然雲南大捷是一件喜事,可一貫畏懼遼國的天子如何會真篤信大理滅國之後遼帝仍會忍氣吞聲?這遠遠不到慶賀之時,可天子先行宮宴,日後必行國宴,如此宴慶,於遼國而言豈非無異於火上澆油?

    薛妃深深認爲羿栩這皇帝,沒有這樣的膽量。

    那麼這會是湘王自作主張?

    那就更蹊蹺了,湘王府爲避道賀的羣臣,連湘王妃都早早避去了富陽,湘王又怎麼會藉着執政之權爲自己的功勞粉飾?這太不合情理了。

    所以又只能是天子的主張。

    薛妃實在想不通連日以來的蹊蹺事,本就心中狐疑,正在這時,又見她親信的宮人急急而來。

    “可是出了什麼事?”薛妃拋卷,坐正即問。

    “小郡主來見,娘娘,小郡主泣不成聲,奴婢們不好阻攔……”

    宮人話未說完,薛妃已見薇兒往這邊跑來,遠遠的,她就聽見了哽噎之聲。

    薇兒又飛快說了一遍目睹的事。

    就連一衆宮人聽聞這話都是大驚失色,更何況薛妃。

    覃芳舒果然狼子野心,只奈何……陳皇后過於仁慈,恐怕這個時候,已經遭遇不幸了!!!

    薛妃沒有太多猶豫,立即道:“仁明殿中兇徒不過二十餘人,但這些人都是司馬太后的舊僕,恐怕身手非你等普通宮人能比……無聖人令牌,我們難以闖出禮正門。”

    更何況據薇兒所說,覃氏口口聲聲稱晏王已經謀逆,恐怕她若非真知一二內情也不敢如此的信口開河,更甚於先犯下弒殺中宮皇后的大罪!

    薛妃須臾便有主張:“你們先通知其餘妃嬪,讓她們召集自己居閣的宮人尤其是閽奴,先來我處集合!”

    但凡有一絲希望,都不得不救陳皇后!!!

    覃芳舒此時卻有如驚弓之鳥了,她千算萬算,算漏了潘蕪清竟然懷有二心,而這一疏漏,導致太子落入了晏遲的手中,這於她的計劃而言當然大大不利,她此時也正發恨聲:“潘氏究竟想幹什麼?!”

    後一步趕來的鳴蟲,也是驚惶難安,遲疑道:“娘子,莫不是潘氏早已爲晏王所收買?”

    “不至於!”覃芳舒還留有一絲冷靜,喘着大氣:“若晏遲真知我們的計劃,絕對不會容我至今,陳氏這樣的蠢婦哪裏值得晏遲冒着節外生枝的風險借刀殺人?”

    “可要是潘氏藉着這機會,向晏王投誠……”

    這確有可能!

    覃芳舒面如死灰,晏遲儀貌不凡,更不論威勢赫赫,如若潘氏早已對晏遲心生情愫,憑藉此番告密有功,豈不就能……縱然不能夠把覃芳期取而代之,多少也能爭得晏遲幾分情意了!!!

    可此時的覃芳舒,已經是黔驢技窮。

    憑着和潘氏裏應外合,趁着陳皇后不備,她才能在仁明殿弒後得逞,但就憑這區區二十餘宮奴莫說與外察衛、內察衛對峙,就連衝出禮正門都有如癡人說夢,可現在後悔有用嗎?

    不用潘氏,再無其餘人可用。

    說到底,一枚皇后的令牌不是致勝的關鍵,她必須用一個仁明殿裏,陳皇后身邊衆所皆知的心腹,這樣的人手持皇后令牌交給朱側,朱側才足以說服龔佑相信她的告密,調動宮衛剿殺晏遲!!!

    而覃芳舒更加想不到的是,仁明殿這時已經不安全了,她弒殺皇后之事已經走漏。

    薛妃一行人,浩浩蕩蕩闖入已經無人把守的仁明殿,並沒有經過多麼激烈的拼殺,就已經把心神大亂的覃氏**制服,但讓薛妃悲恨的是,到底還是太遲了,她沒有能挽救陳皇后的遇害,那個善良仁慈的人,終究是死不能瞑目。

    一應的嬪妃,縱管過去或者會對陳皇后心存不服,然而當羿栩徹底閉養於福寧殿,陳皇后對她們非但沒有斬盡殺絕,甚至於從無苛責呵斥,人心都是肉長的,妃嬪們也終於認識到陳皇后是真寬宏並非假仁善,此時眼見着皇后竟然被覃芳舒勒殺當場,都恨視着這個膽大妄爲的兇徒。

    一時悲哭聲,以及喝罵聲,沸騰不止。

    “我沒有罪!”覃芳舒此時也只能強辭奪辯:“我是爲了保大衛的江山社稷……”

    “覃氏你還敢說謊!”

    仁明殿中原本已經被嚇破了膽的宮女,這時也痛哭失聲:“娘娘只是喝止你,並無害你之令,你先是串通潘氏帶着這些兇徒擅闖仁明殿,而後誣篾娘娘,你們將娘娘勒殺,還要脅我等聽你之令顛倒是非!”

    “該將覃氏這等毒婦當場勒殺,以慰娘娘在天之靈!”

    “覃氏,你真是蛇蠍心腸,娘娘一直待你不薄,遭你恩將仇報,便是把你碎屍萬斷你也罪有應得!”

    “薛妃,官家已經遇刺……”

    “住口!”薛賢妃大喝一聲,冷冷的看着覃芳舒:“你大可不必巧舌如簧,我不是你,縱然我現在一聲令下就能將你杵殺當場,但我不會這麼做。覃氏你的罪行,自然有朝堂臣公論斷,我雖恨你,卻不會對你用私刑。”

    薛妃一擺手,令將一應人犯捆綁押出此間偏殿。

    她這才爲陳皇后闔眼,卻並沒有膝跪痛哭,當着陳皇后的遺體,薛妃直言不諱:“我讓諸位來仁明殿,或許會讓諸位涉入一場兇險,因爲平樂堂將會發生何事,我不能斷言。恐怕,覃氏之話並非完全杜撰,晏王他……確然已經弒君了!”

    不少的人都是花顏失色。

    卻有一個女子,尚還不及嬪位,年齡也不過二十出頭,冷冷一笑:“弒了也好。”

    薛妃挑眉看向她。

    “妾身之父,敬重東平公,深信東平公乃蒙冤屈死,家父故而也辭官歸故,誰料到,因爲祖上乃耕讀之家,妾身被強令入宮,家父若然抗命必會連累族人,故而不得不從,卻在妾身入宮之日,家父懸樑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