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一卷 第33章 答應了
    溫大娘其實也弄不懂這些官場上的位高位低,她得意的重點是:“晏郎愛喫鵪子水晶膾,這也算我那小姐妹的拿手菜呢,結果呢?要是真做得比我出色,晏郎何需搭上那一車珍貴的木材換此偶爾一餐?可見我的手藝遠遠勝過小姐妹了,我早就說,大內進不得,勾心鬥角的事太多就無法專心廚藝,足見我看法不錯。”

    芳期連忙恭維了溫大娘一句,才請求道:“今日我其實有事相托晏三郎,所以還望娘子能行個方便,容我一陣後去花榭裏露個面。”

    溫大娘執着酒杯笑:“你到底是有事相托呢,還是相中了晏郎的容貌氣度了?他的確比那彭家子英俊多了,我看你上回提出要學鵪子水晶膾,打的主意莫非就是接近晏郎吧?”

    芳期:……

    想想還真是,但她可並不是爲了兒女私情存着非份之想,誰讓晏遲和她的主線任務貌似大有關聯呢?

    溫大娘打趣歸打趣,卻也不爲難芳期,品了口酒,又忍着辣味嚐了一串蓮藕,被辣得直吸涼氣:“我聽說晏郎的僕人似帶着茶具,多半一陣後會點茶,用作答謝今天這豐盛的一桌子佳餚,我就不去了,我可是得了兩車好木材,今日下廚是本份,倒是三娘你,還真當得晏郎說個謝字,這謝茶你去喝就行了。”

    還真是沒過多久,晏遲就打發了人來請溫大娘喝茶。

    芳期和溫大娘交換了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就獨自往花榭去了。

    溫大娘的花園裏種着一片桅子花,已經過了繁勝的花期,玉朵悄隱在青葉裏,只還不遺餘力吐露暗香,無風也纏綿。

    芳期先看見的是木雕窗內,女子着一件鵝黃低領小衣,胭脂色的窄身禙子,穿旋裙佩珠囊,懶梳髻上垂珠花,那青蔥般的玉指,正推着茶碾,但又似乎不那麼專注的,透着嬌慵,芳期在看她,她也擡起眉眼看過來。

    那新月眉似更彎,含情目像更媚,把紅豔豔的香脣輕輕一抿,於是眉梢眼角就透了幾分不甘願的敵意。

    這個美人在妒嫉了。

    芳期微微一笑,輕快的步伐往前移動。

    這花榭靠着另一面的雕窗,擺着一張茶桌四張茶椅,橫設了面村郭田陌的畫屏,茶桌上並不擺瓶供,白瓷盆裏配着的是用各種食材雕出的牡丹花,姚黃魏紫白夜光,維妙維肖不說,近賞時居然還能嗅到花香氣。

    晏遲背靠畫屏而坐,他起初還真在研究這盆子食雕,但現在已經把目光轉移到來人身上了。

    他着一身鴉青圓領窄袖袍,越發襯得色若冰霜,也不帶襆頭,髮髻只用玄鐵冠飾,近看來眼簾越如刀鑿,用的還是把冰刀,芳期和他這麼四目一相交,好了,覺得自己身心都涼快下來。

    也不知自己還有沒有繼續微笑。

    反正頭皮都像被什麼給抓緊了般,言行都規矩不少:“我來喝晏郎君的告謝茶。”

    晏遲的口吻比眼神還冷:“鵪子水晶膾是你做的?”

    “當然不是,是溫大娘烹飪,但那道冷鍋串串是我的手藝。”芳期心想萬一讓這位誤解了,以爲喫到的鵪子水晶膾是僞仿,一怒之下把兩車好木料討要回去,她的罪孽可就大了,怎麼對得起溫大娘。

    晏遲似乎考慮了一下,覺得那道冷鍋串串的確還算風味獨特,才頷首:“坐吧。”

    芳期如釋重負趕緊坐下。

    然後兩人之間就陷入了僵持,芳期想說話,回回都被對座那人一張冷臉凍嗆了喉嚨,連嘴都張不開了。

    一走神就做出件詭異事。

    晏遲眼睜睜地看着覃相邸這位一看就別懷居心的小娘子,伸手掰了一瓣“白牡丹花”,放嘴裏嚼。

    牛嚼牡丹真實上演了麼?

    大概是因晏郎的注視突然又具壓迫性,芳期倒是憋出了一句話來:“這是白蘿蔔雕成的,能喫。”

    “能喫的不是白蘿蔔。”晏遲慢悠悠說道。

    芳期這會兒子腦子裏像被灌滿了冰渣子,靈活度銳減:“白蘿蔔的確能喫啊。”

    “能喫的是閣下。”

    芳期:……

    好吧,她也的確很能喫。

    可這閒聊還能繼續下去嗎?彷彿是不能繼續下去了。

    好在那邊窗下的美人,及時點好兩碗茶湯,捧着托盤嫋嫋娜娜走了過來,她呈了茶,人卻不走,就挨晏遲站着:“三郎嚐嚐妾身今日點的茶湯,是不是比昨晚上的更香醇。”

    芳期驚異地看着那美人,心說:膽子很大啊,竟敢衝把冰刀獻殷勤,看來我過去自封覃大膽的確是坐井觀天,不曉得這世上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這搭訕技巧也太深硬了吧,睡一覺起來點茶技藝就能突飛猛進?難道周公還是三昧手?

    “叮咚”,系統上線:三娘三娘,我覺得對方強調的其實是昨晚二字,您品,您細品,昨晚晏郎也喝了她親手點的茶湯呢。

    芳期:……

    與我有一個銅板的干係?

    她只聽美人繼續用狸貓撒嬌般柔媚的腔調說話:“郎君若覺得好,請賜妾身落座。”

    “那邊坐。”晏遲指了指芳期身邊的空位。

    美人似有些不甘,那雙像是蘊着煙氣的眼,又斜斜瞥了芳期一瞥,方纔過來坐下。

    芳期立時就聞到一股“俗香”。

    說起來覃大膽這位懶女子,平生只對三樣事用心,一是飲食,二是養顏,三是因養顏衍生的各項事物。比如妝容,比如穿着,比如衣上薰香。尤其是衣上薰香,芳期一直視爲女子身上的點睛之筆,要是搞砸了,就像一盤看上去色香俱全的菜餚結果加多了鹹鹽,真的是讓人扼腕長嘆敗盡胃口。

    現在她的身邊坐着就是這麼盤加多了鹹鹽的菜。

    芳期本就不能忍,更何況她還必須得趁這盞茶喝完之前爭取和“冰刀”私聊的機會,打發掉身邊媚色撩人卻俗香撲鼻的女子就是勢在必行了。

    “娘子衣上薰的香,可用的是蘅薇香?”

    “小娘子鼻子倒靈。”美人面有得色:“我衣上薰的蘅薇香,可不同於市井商販售賣,是郎君得的古方爲贈,我自己配製而成。”

    “娘子怕是變改了配方吧?增加了薔薇香粉,蓋過蘅蕪之氣,且娘子傅身香粉用的還是牡丹藥,我有點小建議,娘子姿容嫵媚,用香還當適宜若有似無,薰衣如果用冷梅香,傅身再用零陵葉、甘松、白檀、白梅幾種由多至少的香粉加薄荷清露調成,只點灑在頸側,一雙手腕脈博處,這樣香息清雅,才能稱爲無形配飾。”芳期衝她微微一笑:“一點小技巧,娘子不用多謝我,只希望娘子能提供個方便,我有點小事,需要和晏三郎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