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一卷 第50章 二姐別妄想
    芳期不知道自己被辛遠聲給暗暗鄙視了下,她達償所願,就沒再打擾徐大哥和他的好友了,只跟着岑娘往後走的時候,拐彎抹角地試探:“阿嫂可知辛郎君是否婚配?”

    岑娘頓住步伐,頭還沒有完全歪過去……

    芳期就笑出聲了:“阿嫂別怕,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着今日我欠了辛郎君這麼大個人情,必須知恩圖報啊,但我是閨閣女子,總不便時常和辛郎君接觸的,所以就想着,要辛郎君已經有了娘子,我和他家娘子多接近接近,既能早些還了這份人情又不至於壞了辛郎君的名聲。”

    這話倒是把岑娘給說得忍俊不住:“你一個閨秀不怕損了聲名,替一個郎君操的什麼憂心?”

    “那不一樣,我既不是官員,又不是文士,胸無點墨眼光短淺,名聲毀了也不過就是落個笑柄,辛郎君卻不一樣,他是有抱負的人,若因我落下瑕疵受人詬病,讓仕途遇挫,真正受損的可是社稷百姓。”

    岑娘就更忍俊不住了:“真沒看出來三妹妹還胸懷天下呢。”

    “唉,我這無非是往自己臉上貼金罷了,說來博阿嫂一笑,可別當真。我最擔心的是我本是一心想要報答辛郎君,要被他家娘子誤解了,自是不好找我理論,恐怕就會埋怨辛郎君,那我又怎麼過意得去呢?所以我遠着辛郎君,只和辛家娘子交近纔是正道。”

    岑娘認真盯了芳期一陣,心裏暗暗嘆息一聲。

    這女子通透,別看跳脫,實則心思比多少所謂的名門嫡女都正,要自己真有這麼個妯娌,就如同多了個姐妹,可惜了,二叔是嫡正大宗,宗子的胞弟,身上負擔的責任比徐家多數子弟要重,婚姻之事恐怕當真無法求次。

    可要是三表妹註定和二叔無緣,或許真能……她家夫君,甚至翁爹,都大是推崇辛家,辛大郎雖說也是嫡正大宗甚至嫡長子,可他命運多舛,日後不能成爲宗子,或許真能和三表妹成爲有緣人。

    岑娘一念及此,就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訴了芳期:“辛大郎不曾婚配,三表妹倒不用擔心太多,說起來辛郎也是可憐,他並非辛家現時這位主母的親生子,他的母親是辛公的元配夫人,先帝時,竟然被遼使看中,硬逼着先帝將臣子正妻賜婚予他,當時辛夫人已經身懷六甲,卻被逼得和辛公和離,遠赴遼國。

    辛大郎實則是在遼國出生,六歲時才被赦還大衛,當時官家已經定了臨安爲行在了,所以辛郎君究竟是否辛公親生子,其實一直衆說紛芸,辛大郎血統存疑,自然難爲宗子,辛大郎自己也不爭這些,辛家主母對他也是極好的,辛郎考取進士時,本已經定了婚事,誰知那位小娘子……聽信閒言碎語,說什麼寧死不肯嫁遼人,居然……投繯自盡了。”

    芳期:“啊?!自盡了?”

    “是,辛郎怕是對那小娘子一直心懷愧疚,所以這多年來,懇請高堂不再爲他議親。”

    “官家既授官,不是認可了辛郎君絕非遼人?”

    “辛郎君的生母,而今是遼國的郡王妃。”岑娘嘆道:“官家而今是想議和,才授辛郎實職,不過到底還是……辛郎其實也跟沒職事官無甚兩樣,他的身份太敏感,可說來辛郎又有什麼錯呢?連辛郎的生母,又何錯之有?唉,朝堂中事,我們婦人家是不懂,但我們懂得道理,懂得是非。”

    芳期現在腦子裏只回蕩着四個字——幼年坎坷!

    合了合了合了,這個也合了,辛遠聲是否才爲她要建交的人?

    突聽一聲——三妹妹!

    風從雲外來,白衣少年迎着陽光明媚,他的衣袂翩飛,腳步輕快,他的眉眼舒展,笑意更是肆揚,芳期有時候看着徐二哥,她就覺得自己應當珍惜眼下的歲月。

    兩個人的眼中都有亮光。

    岑娘看了,一時爲難。

    好像她家官人擔心的事正在發生,可是她仍然一點也不想阻撓。

    同是女子,她明白十五歲及笄的辰光,因那支玉笄插入青絲,帶來的期待和悵惘,女子突然就明白了她的生命裏,即將會增添那麼一個重要的人,這個人才會是自己的一生一世,當十里紅妝許嫁,忽而就親近,忽而從此,榮辱與共攜手同行。

    幸與不幸,也許就看情與不情。

    岑孃的婚姻是美滿的,所以她覺得世間所有人的婚姻都應當美滿,兩個人,一條心,一日不見就牽腸掛肚,再陰暗的天氣,眼睛與眼睛接觸就燦若滿市燈火。

    岑娘不想阻止這樣的有情人。

    她默默轉身,想或許世情不會這樣的冷硬呢?或許那一雙人,還有機緣。

    芳期都沒察覺岑娘已經走出了老遠,她這時站在一株碧蔭裏,斑駁的陽光落在她的衣肩上,她的面前,是不知爲何興致勃勃的少年,她看着他的笑容自己就想笑了,兩個人彷彿相對傻笑了很久,又好像可以一直傻笑下去。

    不知哪裏傳來哭聲。

    芳期猛地清醒。

    不是哪裏傳來的哭聲,是她突然想起了覃芳姿,是覃芳姿的哭聲,哭聲像一道雷,震在頭頂。

    芳期看着自己腳底下的,斜斜伸出的一道影。

    她笑了一下,笑容一直維持。

    “三妹妹,辛大郎可答應了?”徐明溪在問,他也站在了那株樹蔭下,斑駁的陽光灑在他的衣肩,他看見的是那件茜紅衣肩的光斑,一點點活躍,撞擊他的眼眸,但他身心暢愜,一點都不覺得炎躁。

    “答應了。”芳期說,笑容更明亮:“二哥,我可就不說謝你了啊。”

    “三妹妹心事既了,莫如同我垂釣去。”徐明溪的笑容也更加明亮了。

    芳期一直知道徐家也有湖池,但沒有澄池遼闊,所以徐家的湖池不泛舟,卻養了一池好魚,垂釣,也許是件極有意趣的事。

    但她不能做。

    “二哥,清靜對我來說,就只有適合睡覺一點好處,真要垂釣,坐不到一刻恐怕連釣竿都得餵魚了。”芳期笑着,心裏卻莫名像是被樹蔭,遮了一大半。

    黯影,又似有輕輕的重量,不把人心往狠裏砸,就是一點點的,侵深。

    “是我糊塗了,要不我和三妹妹對弈……不,咱們還是去擊鞠吧。”

    “這麼熱的天?”芳期指指天上的日頭,但實則指的是一片茂密的枝葉。

    徐明溪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懊惱的情緒,染上面貌。

    “二哥不用費心怎麼讓我盡興,我和二哥常見,卻多久沒見過阿皎了?我和阿皎早約好了,下晝時就躲她院子裏喝着涼水說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