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二卷 第111章 彭六郎彷彿再次“雞飛蛋打”
    高蓓聲知道自家父祖原本是想應朝廷採選令,讓自己入東宮爲太子嬪,但她心裏並不樂意。

    因爲她覺得自己早就心有所屬了。

    奈何那位郎君,當日不過是在自家借宿一晚,只知姓晏,在家行三,臨安人士,卻不知究竟是哪家宅邸的公子,她也只是匆匆一眼,爲那晏三郎的絕世態貌震驚,很可惜的是次日,晏三郎不告而辭,又不知去往了何處。

    豆蔻尚早,她便因那一眼懂得了相思的滋味。

    當王夫人來信,說服親長,高蓓聲知道王夫人想撮合她與沂國公府晏三郎成親。

    這個晏三郎,會是曾有一面之緣的晏三郎嗎?

    抱着那麼微乎其微的希望,高蓓聲來了臨安,但這時,她欣喜若狂。

    雖說三年過去,但常在睡夢裏重溫的面容並沒淡忘,高蓓聲幾乎一眼認出了此晏郎便即彼晏郎。

    她這時拼命地壓抑着狂喜,只把歡快略透秋波,落落大方道:“三年前,晏郎君途經成都府時,可還記得在芙蓉園畔的幽蘭居,晏郎君曾經在幽蘭居借宿一晚。”

    高家女?!晏遲心中洞明,恍然道:“是,晏某也想起來了,的確曾和小娘子有過一面之緣,當日晏某遊芙蓉園遊得盡興,誤了入城的時辰,又不熟悉城郊何處有客棧,還多得高公收容晏某一晚。”

    “是,正好那日我隨祖父、祖母在別苑避暑。”

    越國公夫人看看晏遲,又看看高蓓聲,忖道:雖說貴妃更加樂見晏、黃兩門親上作親,不過晏遲對晏永夫婦二人的嫌恨怕是一時難消了,再則黃五孃的姿容確然又和這高家女相去甚遠,就連晏遲,對待高家女的態度也大是不同尋常,雖說我們家從前和高家並無姻聯……但想要促在姻聯又有什麼難處?且還能夠進一步拉攏了王氏,這筆買賣划算。

    就笑:“他鄉遇故識,這可是難得的緣份。”

    “的確難得。”晏遲竟附和一句。

    芳期只覺十分驚奇,忍不住看了晏冰刀一眼。

    高家姐姐的姿容雖說嫵麗,但她可是見識過晏大夫的金屋苑的人,裏頭環肥燕瘦、千姿百態的美人也可謂讓人目不睱接了,但除了第二回在溫大娘處見的女子,晏遲對其餘人的態度也都是冷冷冰冰,對高姐姐刮目相看的原因何在?

    芳期覺得自己又犯了一種名爲好奇的病。

    但她這一“病狀”落王夫人眼底,婦人心裏終於通暢了:孽庶以爲她的姿色是致勝武器,根本就是愚蠢短見坐井觀天,這世上哪有什麼絕色獨一的姿容?多的是如花似玉的女子,晏無端縱然重色,可在姿色之外,到底會考慮才品出身。今日晏無端一見蓓兒,就不再多看覃芳期一眼了,等到這場宴集之後,更會對覃芳期心存鄙惡。

    王夫人有如已然一眼看見了芳期的生不如死悽慘收場,把越國公府準備的沉香熟水都多喝了一盞。

    她淡淡對芳期道:“你往幼娘那裏坐吧。”

    王夫人這時說的幼娘,是指覃芳舒,早前她就被彭何氏給拉去了一旁,跟一羣越國公夫人的擁躉閒話。

    芳期默默坐到了芳舒的身旁。

    她就感應到彭何氏不懷好意的“一刮”,用她那雙圓滾滾的“虎目”。

    來了!芳期立時警醒。

    彭何氏甚至都沒有裝模作樣清個嗓門兒,就開始了對芳舒浮誇不已的稱讚。

    “多少人都說貌若天仙、豔若桃李纔是好姿容,但在我看來,閨秀還當像幼娘一樣,眉清目秀氣質端方讓人看着心裏才敞亮。”第一句話,就把芳姿對比成了庸脂俗粉。

    “且幼娘是連王夫人都贊才品出衆的,規矩也學得好,這又正是閨秀的品格了,不似有的人,美則美矣,卻一門心思圖富貴,爲了自己的榮華,連尊長都敢違逆,專跟女伎官奴交道,反將親長教誨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專營挑唆諂媚之能事,便是有幸託生在官宦詩書之族,也讓人着實不齒。”雖沒點名道姓,但結合王夫人前一段有意散佈的流言,在座中人無一不知這話是衝誰講的。

    但真正激怒芳期的還是接下來的話。

    “所以說啊,妓生女便是妓生女,又難怪不得高堂愛惜呢,自己磨滅的福份,忤逆不孝,豈不讓父母寒心?”

    芳期能容忍自家四妹妹這樣鄙夷她,那是因爲素知四妹妹有口無心,話是衝她並非衝她小娘,可彭何氏這話,分明是連她小娘一起侮辱了,上一個當她面侮辱她小娘的黃五娘可沒佔着便宜。

    經過那日高蓓聲的“口無遮攔”,芳期已經意識到祖父的限度在哪裏,那就是覃家不管子弟還是女兒,都沒得讓別人打臉還懦弱隱忍的道理,她壓根就不在意王夫人今日的警告在前,正準備還以厲害……

    “彭家娘子還真是莫名其妙,把我讚了一通,我卻聽不明白了,彭家娘子究竟是真心稱讚我呢,還是假意藉着我的名兒在罵別人,今日是越國公夫人的宴集,彭家娘子可別指桑罵槐,要是誰開罪了彭家娘子,彭家娘子千萬夠膽指名道姓說出來。”

    這番話說得響亮,連王夫人都聽到了!

    覃芳舒??她怎麼敢!!!

    覃芳舒心裏可憋着一口氣了,她被相邸接來臨安,雖父母也說是族裏的長輩是爲了替她找門好親事,但王夫人壓根就沒講原來已經有了人選!父母不知,她也不知,今日來越國公府赴宴,看這彭何氏一番唱唸,她還能不知的?但這彭何氏既然是這樣的嘴臉,她兒子哪裏能嫁?!他們家是遠遠不及相邸富貴,但好歹她也是家中的幺女,上有父母疼愛,還有兄嫂照顧!

    且看族翁那天發火,分明對王夫人已經極不滿意了,爲的就是王夫人縱容外人欺辱覃門的女兒!

    不管了,什麼越國公夫人也好,皇子也罷,這些人和她哪裏相干?她得聽教於族翁,論是什麼人,但凡不敬覃門的,都必須還以厲害。

    芳期見芳舒已經“持戈衝鋒”了,自是不甘落後,但她卻沒有這般莽撞,笑着對芳舒“釋疑”:“彭家娘子一貫如此,邊說奉迎的話邊就要踩着旁人,如此便能省事些,她倒不敢利用阿妹,阿妹初來乍到臨安,還不知道呢,彭家娘子可對相邸敬重得很,莫說她自個兒了,過去還時常教導她的兒子彭六郎,在愈恭堂求學時萬事以忍爲上。

    我也不知今日彭家娘子又是在中傷誰,其實也跟阿妹一樣好奇呢。”

    彭何氏已然被驚呆了。

    她敢含沙射影,但在腦子還沒徹底壞掉的情況下,哪裏敢指着芳期的名撕破臉,更不要說……這揚州來的覃幼娘是怎麼回事?她不知道她是破落戶的出身麼?她居然敢這麼對待她的未來婆母?!

    越國公夫人見彭何氏被噎住了,王夫人居然不管不顧,心裏也不由埋怨開來:這王氏還真是不知體統,讓高小娘子引晏郎關注的事就罷了,在我家宴會上,她竟支使着彭何氏這麼個跳樑小醜來折辱她家庶女,偏鬧得滿場尷尬,她還不出面收拾殘局!

    越國公夫人一時也噎住了。

    卻聽一把極其清越的聲嗓——

    “彭家娘子今日心情不佳,說話頗帶怨氣,當然也不是意圖針對在場中人,一陣酒宴開,彭家娘子理當向越國公夫人敬酒陪禮纔是,不過這樣的事倒也並非不愉,正如花葉虯幹,往往得生枝節方纔更具美感。”

    芳期下意識就去看說話的人,只見是個白衣少年,看上去比徐二哥尚要小兩歲上下,他是坐在五大王身邊,早前越國公夫人並未特意引薦,不知是何方人物。

    而芳期同時意識,五大王眼睛一直盯着這裏看,她一陣緊張,後來就放心了,因爲五大王是盯着芳舒在看。

    大約是少見如此潑辣的女子吧。

    王夫人這回赴越國公夫人的宴集,目的只達成了一半,回到相邸後自然又要發牢騷的,老夫人聽後也是連連冷哼:“覃斂夫婦兩,悶葫蘆一雙,沒想到生的女兒卻是這樣精明厲害,她分明就是看穿了大婦你的想法,纔敢在今日當衆給彭家婦難堪。”

    “既不聽話,乾脆送回揚州去吧。”王夫人想當然說道。

    “而今咱們也犯不着掣肘彭何氏,大婦又何必在意嫁去彭家的女子聽不聽你擺控呢?你接舒丫頭來,無非就是爲了給彭何氏一個交待,雖說舒丫頭今日頂撞了她,但彭家原本就上不得檯面,彭何氏既想高娶,難不成還指望着娶個溫順謙恭的兒媳不成?”老夫人蹙着眉頭道:“舒丫頭雖不喜彭何氏這婆母,只不過在覃家,我也得讓她知道不能忤逆了我這族祖母,婚姻之事豈由小輩自主?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只是,覃門女兒不容欺辱,她只要願意嫁去彭家,就算上不事公婆,下不從夫郎,一進門甚至就奪掌家之權,我也能替她撐腰。”

    老夫人甚至一笑:“我就想看看,這個女子,她究竟有多厲害,又有多精明。”

    同一時候,替越國公夫人今日平息了一場尷尬的少年,也正對五皇子道:“大王莫不是相中了那覃幼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