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二卷 第164章 有了鐵靠山
    江南三月,春色已似水中點開的丹脂,灩灩的漫蘊開來,湖堤柳翠,隔岸桃紅,遊春的人是早摁捺不住興頭了,各樣的雅宴聚會也熱熱鬧鬧的召行,但徐姨母的這一場宴,並不是爲了賞春,各人心裏都清楚。

    只是在特意賃下的遊苑裏,蜜餞春茶都仍備好,美味佳餚自也不能減省,徐姨母起初不說目的,老夫人也只當是來賞春的。

    她不還忘提警,當長公主的面,慈目善目的拉着徐姨母的一隻手:“蘭娘那時還在閨中,就是我最疼愛的一個侄女,要說來就連你父親,還都是我督促着開始啓蒙描帖的呢,我還記得你那時剛出生,我興沖沖地歸寧替你洗三,這麼小的個小人,我抱在懷裏就是捨不得撒手,要不是你阿孃不捨,我非得把你抱回去親自養大。

    這些年了,從開封到臨安,你隔三岔五的也不忘來看望我這姑母,我知道你是孝順孩子,往前但凡跟人提起你,我對你都是讚不絕口的,你一直也很好,不枉我的疼愛。”

    所以要繼續孝順下去,不能逆了姑母之意行事。

    姜夫人以爲徐姨母夾在姑母和覃三娘間,也的確左右爲難,但她可不在意老夫人,不管是辛家還是姜家,過去和王氏一族無非普通交情,並無誰虧欠誰,誰必須“孝敬”誰的說法,她今日就是爲了跟芳期撐腰來的,可不理會老夫人是什麼心情。

    這個時候茶也品了,宴也行了,春也賞了,姜夫人便起身,終於挑開了這場宴會的主題。

    她先是向長公主一禮。

    “舊歲冬至宴,覃王氏母女唆使婢女行兇,欲殺害小女,當日長公主對此案已有定論,妾身也答應過長公主守口如瓶、不再追究。可而今,妾身聽聞王老夫人及覃王氏婆媳二人,明知週五郎身染惡疾仍然逼迫要將小女的救命恩人覃三娘許嫁惡疾子,爲尊不慈欲害子孫於殃禍,妾身銘記覃三孃的恩情,做不到袖手旁觀。

    今日當長公主面前,妾身說下這話,倘若王老夫人及覃王氏仍然不肯悔改,妾身便要將當日覃王氏母女二人的惡行公開,追究覃王氏這毒婦,覃二孃這兇徒,殺人未遂之罪!將王門之女,如何的卑鄙毒辣公之於衆,相信御史言官不會縱容這般大違禮法德教的不慈不仁惡行,縱便是覃相公對王老夫人情深意摯,不肯出婦以正禮法,那麼也當掛冠致仕,因爲執家尚且不能是非分明,執政又豈能公允善惡?”

    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自問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辱,一挑眉,眼暴突:“姜氏你以爲你是誰,竟敢幹預我相邸的家事?!”

    “王老夫人是真糊塗了啊,覃王氏母女,令媳令孫女意欲殺害小女是你相邸的家事?今日是徐家夫人設宴,還給王老夫人你留了體面,下回便是我來設宴了,屆時必然廣邀臨安城的官眷貴人,將你祖孫三代的惡行張布,讓大家好生評評理,我應不應該干預你所謂的家事。”姜夫人也凜然道:“王老夫人好生思量吧,王氏一族積代的聲名德望,老夫人敢不敢由你老人家和覃王氏姑姪兩個婦人,徹底敗毀。”

    “蘭娘,這也是你的意思?”老夫人看向徐姨母,怒火倒是消了幾分,取而代之是失望痛心的情緒。

    “姑母,還請姑母冷靜三思,蘭娘只想讓姑母清醒,聲名德望靠的不是祖輩積累,而是靠的時今之人不忘堅守仁義禮信,蘭娘做不到,只因出身王氏,就罔顧是非黑白,甚至助紂爲虐。”

    她也很失望,她也很痛心,想不明白姑母明知覃王氏和覃二孃兩個的心腸,卻還要幫着那對母女欺瞞她,竟無視覃王氏母女的惡行,想要毀了明溪的終生!這真的是曾經疼愛她如親出,疼愛明溪如親外孫的姑母?這真的是在她小時候,諄諄教導她謹記家門榮光,行止勿忘德禮的尊長?

    也真難怪,表姑當初險有牢獄這災,都不肯請求姑母施以援手,姑母與表姑明明是表姐妹,卻比陌生人更加疏離,她從前以爲是長輩之間的舊嫌隙,現今看來……表姑分明就是不齒姑母的品行。

    長公主聽到這裏,心裏也明白雙方因何而生爭執,她長長嘆了聲氣:“老夫人,萬儀無用,爲了報答王夫人的恩情,已經竭盡全力了,但萬儀同樣虧欠着蘇小娘的救命之恩,也不能贊成老夫人及王夫人要將三娘置於死地的行爲,還求老夫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再規勸王夫人,放開成見,就當替子女積福吧。”

    老夫人回家後大病一場。

    但到底是沒再堅持要把芳期嫁去榮國公府了。

    這門婚事徹底作罷。

    王夫人也很想大病一場,但她不能,因爲她已經摧着彭家定下了二孃的親迎禮,二孃卻因知曉芳期不用嫁給周寬這將死之人後,哭着鬧着不肯出閣,王夫人只好打起精神規勸,到底是,二孃出閣這天仍然惡煞着臉,不像出嫁倒像要去殺人似的。

    芳期不用趕着出閣了,她卻仍然住在富春,沒趕回來參加覃芳姿的婚禮,這是覃翁翁的意思,說老夫人氣還沒消,看見芳期病就好不了,讓芳期安心在田莊多住一段,順便報答晏大夫的仗義相助之恩。

    芳期已經把系統發給她的菜花給種了出來。

    晏遲已經相當淡定覃三娘出品,有連見多識廣如他都從未見聞的食材了,不用問,一問橫豎都是巴林馮番僧所予,晏遲挾了一箸切成小朵的“白花”,上頭還澆着鹿茸醬,濃郁的口感兼清甜的回香,使得味蕾也如這春柳芳草一般的生機勃勃,一朵菜花都嚥進腹裏,脣齒間竟然仍瀰漫着一股鮮鬱。

    “這是雞湯煨出來的?”晏遲問。

    “不是煨,是浸,我試過很多方法,這種食材並不適應煨煮過長,否則梗部就完全失了嚼勁,但若只是在雞湯裏淖燙,又有沒食材本身的澀味,蓋過了鮮香。”芳期沒說,其實這種菜花還有種更簡單的烹飪方法,做出來她反正是覺得好喫的,但應當滿足不了晏遲那條挑剔的舌頭。

    所以才苦心鑽研出了,這道先用熱雞湯浸透,再用加了鮑汁的鹿茸醬澆,加蒸鍋裏稍經熱蒸,立即端上桌讓品嚐的菜餚。

    看神色,晏大夫是相當滿意的。

    晏遲的確滿意,於是也就由得芳期跟她同桌共食了,且還邊喫邊聊:“你這回知道你們起初那計劃,爲什麼輕易就被榮國公府挫毀了吧?”

    問得突然,芳期有點呆滯。

    “找的人不對,柳香兒身份太低,你們還心慈手軟規避弄出人命來,這能引起多大的輿論?且你們找的什麼人啊?明知柳香兒的爹孃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居然都沒想到榮國夫人會收買她爹孃。”晏遲對芳期的計劃一臉的嫌棄:“找嚴家替柳香兒出頭,也虧你們想得出來,嚴家那老頭子的精明,不下你家翁翁,都是老狐狸了,他們哪裏會替柳香兒這麼個平民百姓爭取公道。”

    芳期趕緊承認自己的計策拙劣。

    “可當時我們費了不少力打聽,也只打聽出個柳香兒疑似被周寬過染惡疾,想都不敢想周全竟敢把跟周寬有染的女子,送給江夏侯……”

    “你當週全真有這麼大膽?這無非那歌姬爲了自保胡謅的說辭罷了,她跟周寬是私下有染,聽聞周全要把她轉贈他人,就曉得這事必須隱瞞,你們是難以打聽周寬和哪些人有私情,但你們難道想不到,柳香兒既鬧出風波來,跟周寬有染且已經顯生症狀的人怎能不疑心?你們繼續問那些擅長治療隱疾髒病的郎中大夫打聽過麼?你們要是想到了這條路,就不會認定唯有請託我出手才能把你救出火坑了。”

    芳期心服口服:“我們的確不如晏三郎機謀。”

    “不過這也並非機謀就能成事。”晏遲繼續鄙夷芳期:“你當江夏侯真不怕跟後族翻臉,明火執仗的反目爲仇啊?他是天子的潛邸功臣,並不用對榮國公俯首貼耳,可也沒得平白無故跟後族樹敵的道理,我是給他留了個馬腳,讓他察覺是我故意引他動疑,捉姦捉出個花柳病。”

    芳期覺得自己保持沉默就好。

    “他得謝我啊,江夏侯清楚得很,他過去雖跟着晉王一同服丹,但晉王倒騰出的丹藥根本沒有什麼作用,喫多了還會肺火熱流鼻血,長滿口的瘡。是我指點了晉王一番,晉王煉出的丹藥多少有點強身健體的作用了,他跟着吃了一段,大受裨益,所以僥倖沒有過染病氣。

    江夏侯想通了我要保你,才心照不宣把事情鬧得這般大,他既是還我一個人情,且心知有我鎮着,他完全不用擔心後族的反撲。”

    芳期太領晏遲的人情了:“這回真是多虧晏郎出手相助,才使我如此輕易就徹底擺脫了這門破姻緣。”

    “你給我記住了。”晏遲端着酒杯,冷冷瞥了眼芳期:“經過這回,怕是不少人都知道你有我晏遲在後撐腰,把你的腰桿子給我直起來,別靠着我這麼一堵大靠山,還能被人給欺負上臉。”

    芳期連忙把脊樑挺得筆直:“放心吧晏郎,我丟誰的臉都不能丟靠山的臉啊,而且我的這座靠山還如此英明神武,今後我保證橫行無忌,但有敢招惹我的人,我都給他大耳刮子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