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二卷 第192章 放生
    覃澤是被人晃醒的。

    他好容易看清晃醒他的人,這一刻所有的記憶也都復甦,他起身就抓緊了芳期的肩:“三妹妹,長公主她……”

    “無事。”芳期連忙安慰覃澤:“阿兄,我一直瞞着阿兄已經洞悉大夫人的惡意,請阿兄諒解。”

    覃澤漸漸放鬆了指掌,目光又再恍惚了一陣,他額頭上冷汗密佈,心裏的涼意也半寸沒有消褪,彷彿無力,所以音量虛浮:“母親會如何?”

    “阿兄,跟我一同去聽審吧。”芳期低着頭。

    在制定這一計劃時,最讓她費思量的就是兄長的心情,她知道經此一役,王氏再無翻身之日,一生就此慘淡收場,這是王氏罪有應得,但王氏畢竟是兄長的生母。

    兄長應該埋怨她,從此兄長不會再和她親密無間了。

    此案其實並不需要如何審訊,因爲當天子賜婚晏遲、芳期,王氏自請來了衆安橋別苑之後,芳期便先將自己的懷疑告訴了長公主的乳媼——自從舊歲冬至宴,芳期心知長公主雖然因爲長姐的救命之恩,絕對不會不利於王氏,便是她將懷疑告訴了長公主,長公主至多會推辭赴請,因爲這樣一來,王氏沒有行兇的機會,罪行就不會暴露。

    但長公主的乳媼對王氏並沒有如此的大度寬容,否則當初就不會被芳期說服,配合讓王氏露出刺殺謀害辛五孃的馬腳。

    芳期告知乳媼,王氏與遼廷大國舅蕭禪任交誼菲淺,倘若不使王氏居心暴露,便是當長公主和親西夏之後,也難以防範王氏遊說蕭禪任暗害長公主,破壞西夏同衛國的邦交,乳媼爲了長公主的安危考慮,再次答應配合芳期行計。

    但僅僅是這樣還不足夠。

    因爲正如現下,長公主明知王氏意圖加害她,仍在替王氏求情:“夫人是因喪女之痛,才導致神智昏狂,橫豎我並未被傷及毫髮,殿下就別再深究了。”

    太子羿栩,眼看着覃澤與芳期到場,終於忍不住怒氣:“姑母,你可知覃三娘是如何洞悉了罪婦王氏的居心?”

    慢說長公主不知究裏,就連今天喫着喫着晚飯就被驚動來此的覃遜也想不通芳期怎麼能夠預料見王氏行如此喪心病狂的惡事!

    覃翁翁這時簡直要被氣瘋了!

    他知道王氏在遼國的惡行,但審問王氏時,王氏竟說害怕芳莞在泉下寂寞,認定被遼人姦殺不得安葬故土的亡靈難以再入輪迴,永遠都是在異國飄蕩的孤魂野鬼,只有跟芳莞有相同遭遇的人,死後才能與芳莞結伴,這樣的瘋言瘋語,讓覃遜相信了大婦是因喪女之痛才智喪神昏。

    因爲正常人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歸國之前,王氏有了身孕,後生下覃澤,因覃澤先天不足,王氏憂慮非常,不再瘋言瘋語只惦記着芳莞的慘死,覃遜以爲王氏恢復了正常,且因爲老夫人的攔勸,他也不忍再將王氏繼續拘禁。

    當然,覃遜也考慮到揭露王氏的罪行會讓覃家一同蒙羞,大不利於他在大衛朝堂“高歌猛進”。

    再後來王氏又生下女兒,確有一段時間沒再行爲惡毒之事,覃遜就更加放心了。

    近一年來,雖然因爲芳期的屢番“叛逆”,導致王氏數番行兇,覃遜也只認爲王氏針對者只有芳期,萬萬不曾料到她竟敢謀刺長公主。

    家醜掩不住了,且揭開家醜的人正是芳期,芳期再次自作主張也着實讓覃遜惱怒,但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懲罰芳期了,因爲芳期將爲國師夫人,有晏遲爲靠,權衡利弊,覃遜只能容忍芳期的自作主張。

    芳期要不是有這樣的地位,她也沒法讓堂堂儲君相信她的猜疑,且說服太子啓稟天子,由太子全權決奪此案。

    這就是她爲什麼要在行事前,努力達成嫁給晏遲這一任務的原因之一。

    芳期這時緘默不語。

    太子也不是詢問芳期,直接就揭開了謎底:“先帝朝吏部員中伍鈺,一家被俘遼國上京,伍鈺之女伍氏,近期才因兩國罷戰被赦歸衛,是她告知覃三娘,她是被王氏拐騙,獻給蕭禪任,她親眼目睹了王氏的種種罪惡!”

    萬儀雖也曾被俘上京,但她卻根本不知蕭禪任用邪法修長生的事,聽到此處只以爲王氏是坑騙衛國女子給蕭禪任凌辱,已經覺得不寒而慄了,她難以置信王氏親眼目睹芳莞的慘死後,怎麼忍心做遼人的幫兇坑害自己的國人。

    “蕭禪任爲修長生,用處子之血練丹,那些女子被王氏獻給蕭禪任後,除伍氏僥倖活命外無一倖免,這還不算,有的女子蕭禪任沒有選中,遣還給王氏,王氏竟將她們交給遼人辱殺,姑母可敢相信,葬送在王氏一雙手上的性命,有數十條之多!”

    萬儀木訥地看向王氏,仍是難以置信。

    “長公主,臣女自從知道此事,便疑心大夫人會因長姐的不幸對長公主懷恨,有意讓婢女臘月將長公主與西夏王子乃情投意合的事泄露給大夫人知情,大夫人身邊婢女琥珀偷聽得大夫人果然驚怒加交,誓稱將爲長姐血恨,臣女情知無憑無據下,家祖母必會包庇大夫人,爲了不讓大夫人惡行得逞,臣女瞞着家中親長,暗中稟知太子殿下。”芳期這才解釋。

    “覃大郎,今日你可是被王氏召來此處?”太子問。

    “覃芳期,你休想害我兒,所有的事都是我乾的,與我兒無關!”王氏被押跪在地上,這時扯着喉嚨嘶喊。

    覃澤低着頭:“母親親口承認了罪行,澤不敢瞞騙殿下,種種罪惡,皆爲家母犯下。”

    “我的澤兒無辜,但覃遜這老賊卻是遼廷的走狗,他暗中同求全堂的遼國細作一直保持聯絡,他賣國求榮不得好死,哈哈哈,覃芳期你是罪徒之後,你該受誅連,你休想高攀貴婿!”王氏鐵了心的要跟“死仇”同歸於盡。

    芳期心中一驚:求全堂,什麼求全堂?!

    她有些心虛地望向翁翁,卻只捱了翁翁沒好氣的一瞪,頓時如釋重負,看來王氏自以爲緊握的這個殺手鐗早就不成隱患了,有個老奸巨滑的翁翁也並不是一件壞事。

    “王夫人,你爲何要殘害那麼多無辜女子?”長公主再是不願相信今日的耳聞目睹,可事實卻讓她不得不相信,她顫抖着聲音問王氏,但垂着眼瞼卻不敢再正視王氏那一臉的猙獰。

    “無辜?她們無辜?我的莞兒何嘗不無辜?!我的莞兒身份比她們尊貴百倍,都難逃慘死,她們憑什麼不該慘死?我親眼看着她們也死得那樣悽慘,就想我的莞兒總算不會孤單了,羿鵑高,你也該慘死的,想讓莞兒瞑目,你就該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