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不想給顧城再打電話,因爲不知道能和他說什麼,怎麼能讓稍微減輕他的心理負擔
估計是不能了,他和他親媽事,她怎麼也是無能爲力
明明本該是她在理的事,脾氣還沒處發呢,忽然什麼都不忍心了,也是憋屈。
但是第二天一起來,她第一件事還是和顧城聯繫,一接通就問:“手怎麼樣了”
顧城沉默了幾秒。
因爲他沒告訴她傷在哪,可顯然她已經知道了,那麼這邊他和母親之間的醜態估計也是知道了的。
沒打算隱瞞,只是害怕她覺得這樣的母子關係真的太不堪入目,那種擔心,顧城一直都有。
大概這就是愛一個人的極致,愛到不想讓她看到家裏的醜態,不想污了她的眼,甚至讓她跟着擔心。
好久,顧城才低低的道:“沒事。”
反正有事他也會說沒事,所以沐司玥只好不問了。
只聽顧城接着道:“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很委屈,過了這一段,怎麼補償你都好,就是不準再存有逃開我的念頭,聽到了”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果然還是那麼霸道。
要不是她,哪個女人傻不拉幾的總是等着他處理完事情之後抽時間哄她
早跑了。
偏偏她就是做不到啊,就這麼大點出息,全栓死在那個叫顧城的男人身上了。
好一會兒,顧城冷不丁的道:“我想,做一個決定。”
她本不以爲意,道:“總之跟我沒關係還有別以爲我現在主動聯繫你就是不生氣了,我會一筆一筆的記着你怎麼欺負我的,怎麼說我不懂事的等這些過去了,在我面前當牛做馬的補償我”
顧城似是勾了一下嘴角,竟然溫着嗓音低低的說“好”。
她愣了一下,好幾秒沒反應。
然後聽顧城說的,“如果我和安女士斷絕關係,你有意見麼”
那種聲音,很沉,很穩,也顯得幾分悠遠而沉重,大概他是經過很長時間的考慮,很艱難的決定纔想出來問她的。
她抓着手機,手裏的動作全部停了下來,因爲很驚愕。
其實沐司玥最知道的,顧城從小最渴望的就是家庭,他的家長會上永遠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那種情況下承受的目光和議論,不是別人能體會的。
可是現在安女士出來了,他竟然有了這樣的念頭。
那該是那位安女士多麼的傷了那個身爲兒子、名叫顧城的人
她抿着脣,好幾秒都不知道怎麼回答,斷絕了,他就真的一個親人都沒了。
可對此,顧城不知是自我安慰,還是真的如此豁達,“小姑姑和姑父不都是親人,雲暮、雲厲和甜甜蜜蜜都在。”
這麼一個一個的數下來,好像也確實不少呢。
可是沐司玥素眉輕蹙,有那麼些心疼,“如果你真的想斷絕關係,就不會堅持照顧她這麼久,也不會糾結的來問我的意見了吧”
安女士作了這麼久,顧城都忍着,他現在問她,其實也只是問一問,釋放一下委屈
這麼想着,她並沒有給出實質性的意見,只是故作輕快而記仇的說:“首先我還沒真的點頭嫁給你,所以不能把她當做我媽媽,也就不能幫你做決定第二呢,有人說我不懂事,所以我堅決不給不這種得罪人的意見”
而她回答完之後,顧城是真的靠在牆邊稍微勾着嘴角。
原本陰鬱的情緒也好多了。
因爲她不是真的不懂事,他的女孩精得很呢,一丁點都不摻和進來
臨掛電話的時候,沐司玥才板着臉,“早點解決完,我不想一直等一直等,伊斯男士都很英俊很瀟灑,體力也不錯,我怕自己哪天就不小心被收服了”
顧城眉峯一擰,什麼叫體力也不錯
“你又去酒吧”他幾乎是冷着聲,是那種訓斥她的語調。
沐司玥聽到了,反而笑了一下,熟悉的感覺,哪怕兇她訓她,都能讓她舒服很多。
她搖頭,“沒,我在學營養調理,伊斯的大佬們纔會叫這種服務,接觸不少呢。”
聽了這個,顧城就知道是沈清漓的專業,只當她是和沈清漓在學,放心多了。
掛了那個電話之後,沐司玥開始洗漱,收到了顧城的短訊:“喫完早餐我打給你。”
她看見了,微挑眉。
喫完早餐她就要去上課,哪有時間接電話
當然,她只是找個藉口。
也的確沒接他的電話,而且那些天,她保持着一天只和他通一次電話的計劃,無論他怎麼催,她都這樣。
不爲別的,就爲了讓他知道那種着急得欲罷不能的感覺。
然後忽然發現,她明明也沒和男人撩過,卻被顧城培養得自己領悟了很多對付他的招式。
就那樣過了十來天,她每晚都會伴隨着顧城的短訊聲音入睡。
第二天的早晨,顧城給她打電話。
她接了。
剛接通,就聽到他冷不丁的,沉沉的嗓音,忽然這樣說:“如果我一無所有,你還跟着麼”
沐司玥剛坐起來,雙腳還沒離地,索性就不動了,“什麼意思”
電話那頭,顧城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疲憊,聽的她心裏很不安。
可他像知道她的想法,先是一句:“沒事,別擔心”
她蹙着眉,“誰要擔心你了”
“你趕緊說怎麼了”沐司玥對着手機,“是鬱先生把你趕出來了,還是你被什麼團伙騙了資產”
聽不到他說話,她急得站了起來,“你該不會是被仙人跳了”
顧城原本那麼沉重疲倦的心情,被她說得幾分忍俊不禁,半晌才溫穩的低聲:“以後我只剩你了”
沐司玥抿了抿脣。
明明很簡單的一句話,可是她又被蠱惑了。
努力裝作很平靜的微微挑眉,“本小姐哪一點不是最優秀有我跟有全世界還有什麼區別麼”
雖然說得很自大,可是唯獨這一點顧城很贊同。
嚴肅認真的交談之後,沐司玥倒也淡淡的問了一句,“我是不是也可以選擇不跟你”
“要麼你把結婚證給我,我看看什麼時候去退了。”她煞有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