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出了衛生間,她親自給他打電話。
但是那邊始終都沒接。
看,家裏的座機他還會接,她的私人號碼,他連看都不看吧
心裏的感覺,就像一片蒲草一點點死去,寒冷的感覺蔓延着。
她把電話打到客廳,管家接了,她直接道:“告訴他,我懷孕了,讓他現在就回來”
大喬狠狠愣了一下,“您懷孕了”
她卻自嘲的笑了一下。
也是她那麼一笑,管家就知道她只是找了個藉口,抿了抿脣,想要勸她別這麼周折了,說不定,反而讓王子反感。
奈何,大喬也心軟,同爲女人,同爲伊斯不受待見的女性,她還是給雲厲打了電話。
話也是照着說的。
果然,雲厲臉色陡然都沉了,連聲音都變得很冷,“還有多少把戲”
管家沒辦法接話,皺着眉,隱約聽着他像是在車上,或者路邊,總之能聽到車子的聲音。
電話就這麼掛了,管家都能聽出來王子厭煩這種事,皺着眉在客廳裏站了會兒,終於轉身上樓。
沈清漓在臥室的牀上,腹部時而痛,時而消停。
聽到敲門聲,她擡頭讓傭人進來。
大喬站在門口,略微抿脣,“您先休息吧,王子似乎很忙,何況,這種事就算他回來了,也一定大發雷霆。”
沈清漓蹙着眉,大發雷霆
皇室不就是願意讓她傳宗接代麼怎麼還會不樂意她懷上
“他說的”她蹙眉看過去。
管家只說雲厲不會回來,讓她早點休息,養好精神比什麼都重要。
沈清漓變得很安靜。
她一直數着時間,那天竟然真的熬了過去。
到第二天醒來,她只知道,再下一天,沈家的命運就徹底有了定論,她也沒了求情的機會。
沈清漓對他抱着最後的一點希望,甚至打算那天連覺都不睡,只要他回來,無論住在哪個院裏,她都要過去等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那種煎熬對來來說就是一分一秒等着被宣佈死亡。
終於不知道幾點,她看到了那輛轎車開進皇室住宅區,只是,沒有開向她居住的方向。
意料之內的。
晚飯她沒喫幾口,臉上有着疲憊、有着心冷,“他準備住哪兒”
管家大喬搖了搖頭,“沒收到吩咐,不知道王子一會兒還出去不出去,聽國主那邊的管家說,晚上皇室裏有會議。”
不用想,晚上的會議,必然是關於明天一早對沈家的處置。
就這麼幾個小時了,他都不肯見她
多狠的心
從餐廳出來,她徑直往轎車停住的院落走。
車子停在那兒,很顯眼,左翼更是面無表情的候在門口,誰都知道左翼和雲厲主僕是形影不離,左翼在,說明他也在。
可她剛靠近,左翼門神似的分開腿立在面前攔住了她,“您不能進去。”
“那就讓他出來。”到這時,她已經不想顧及什麼皇室禮節。
左翼蹙了蹙眉,抿着脣跟沒聽到一樣。
只堅定的看着他,“我就一直在這兒等等到他出來見我爲止”
左翼自然不會給她任何迴應。
而夜色降下來,皇室的祕密會議也該開始了,可是王子云厲的位置一直空着。
議事長看了看時間,微蹙眉,第二次轉頭看向皇室護衛,“王子到底什麼時候來”
之前護衛傳了左翼的話說是王子剛趕回來,估計一時半會過不來。
但是過了會兒,左翼又給人回覆:“王子身體不適,今晚會議不出席。”
這話讓在場的人都愣愣的。
這麼重要的事,他竟然不出席
有人猜測說是“爲了避嫌”,畢竟沈家的女兒是他的王妃,他參與最終的決定會議會有所偏心。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過來這麼長時間中,雲厲在任何一次會議中都沒有爲沈家說過半句話。
那晚會議的時間很長,而沈清漓在那座院子裏,那個房子外站立的時間很久很久。
久得她只覺得全身都是冰冷的,雙腿麻木。
左翼一直都沒有動過,和她對站着,那種冷情,和他主人真是分毫不差。
管家大喬始終放心不下,眼看着都快凌晨了,終於過去幾乎是求着沈清漓回去休息。
那個房間的燈一直亮着,管家看到她的時候,眼淚映着燈光,越發顯得可憐。
“他怎麼能這麼冷的心”她說話都有些模糊了。
大概那一刻,就是所謂的心死。
她終究是被管家大喬攙扶着回了住的地方,一言不發的上樓。
左翼依舊立在那兒,目光終究是動了動,看着被攙扶走的女人和管家離開視線,終於轉身進了屋子。
然後將屋子裏的燈關上。
而那個屋子裏哪有人甚至自始至終,只有左翼一個人開車過來。
關燈之後,左翼依舊站在門外,再一次過來請人,就只是面無表情的傳話:“王子已經休息了”
皇室裏的人都知道雲厲性子乖張、又冷又狠,輕易沒人敢惹,而他的這個下屬跟他一個脾氣,也就徹底作罷了讓他參加會議的意思
。
回了臥室的沈清漓安靜的躺在牀上,好一會兒,又坐起身。
她開始收拾行李,總歸到第二天早上也不過幾個小時了。
可是收拾了一會兒,看着那些衣服,全是皇室爲她準備的,有什麼好收拾
最後只是走到梳妝檯邊,抽屜裏一直安靜的躺着一枚簪子,那是她母親送她的東西。
其餘的,竟然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真是悲哀
夜裏,她醒了無數次,每一次,明知道沒有希望,還是會把手探向身邊位置,可每一次都是同樣的結果。
牀畔空白冰涼,只有她孤身一人。
一夜的煎熬,睜開眼,她等的只是一紙文件,一個結果。
坐在梳妝檯前仔細的疏了妝,不讓自己太狼狽。
還沒開門出去,她站在門口,卻聽到了管家壓低聲音對女僕的囑咐:“別吵王妃休息,沈家被流放的事一個字不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