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餘歌是醫者,他即便盡力裝着沒事,她也也能猜個大概。
“沒事,真的只是個小感冒,這兩天喫完藥就好了”他依舊是那句話。
餘歌捏着電話,一雙素雅的眉一直都蹙在一起,“你最好別騙我,這兩天我有空,我都會給你打電話的。”
東里想坐起來,但是因爲發燒嚴重,腦袋暈沉,剛起來一半差點就往牀下墜,只得迅速仰了回去。
說起來,他還真沒這麼病過,可能是最近真的身體勞損過度,免疫力、康復力都不行的緣故。
無力的懊惱之餘,他的聲音依舊盡力僞裝,“很不巧,我這些天最忙,大概沒法及時接聽。”
“然後每天都是這樣的半夜三更給我回電麼”她越來越覺得可疑。
咬了咬脣,“你身邊有人麼我和他說話。”
東里看了一眼一直照顧着的助理,卻道:“沒有,這個點,當然都在休息,你想問什麼,我回答你不是更好”
她想問什麼他當然清楚了,有沒有按時喫飯、休息,而不是每天都只有工作,不按點不按時的折磨他的胃。
很不幸,他確實很難做到這些,但是也沒讓他怎麼餓着,助理知道他胃不好,一般都會在包裏備着喫的,不行了他就墊一墊。
所以胃不算太糟糕。
“好了”他因爲嗓子喑啞,說話的時候有些費力,隔着電話倒是顯出了另一種溫柔的氣息,“放心吧,我一個快三十的人還能虧待自己”
話是這麼說,但餘歌怎麼都放心不下。
尤其接下來的幾天她打電話就是不通,而且這回連隔天的回電都沒有了。
她很難想象這個人忙到都不喫飯睡覺但凡能坐下喫飯睡覺,和她打電話、說個晚安的時間怎麼也該是有的
這種情況,她當然也沒敢和倉城那邊的二老說,轉達的都是平安的好話。
薛女士的術後恢復工作事宜也不是完全離不開她,她就算隔着距離也可以通話視頻看她的恢復狀況,然後做出指導。
表達了這個意思,宮池奕終究是點了頭,讓她抽身去澳洲一趟。
她過去的時候當然沒和東里說,一個是因爲打電話可能打不通,再者,她就是想突襲。
他走之前說會偷偷過去捉姦只是玩笑,現在只是想知道他有沒有說謊。
結果一抓一個正着。
她找不到他住哪兒,好歹可以找到他們集團的新分部。
接待她的人看了她,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之後才試着問:“請問您找我們總裁是業務上的事”
餘歌看了看時間,晚上快七點了,他應該不會準點下班,最經常的就是六點多七點走人。
她的身份也不好回答,只是巧妙的避開,道:“我和東里是朋友,路過這兒,想和他敘敘舊他不在公司還是”
前臺的女孩抿脣,“總裁很多行程只有貼身助理清楚,他哪天來不來公司也是不固定的。”
餘歌聽出來了,今天東里就沒來過公司。
這邊正說着,有人從電梯匆匆出來,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前臺的位置,然後繼續快步走着的雙腿狐疑的頓住。
助理確實是比較欣喜的,至少總裁有人照顧了,他照顧總裁,多少是不如女性仔細,更不可能抵得上正牌太太了
餘歌對着助理皺了一會兒眉頭,想從記憶力把這張臉挖出來,和自己認識的人重合。
可惜失敗了。
畢竟,她可以說只認識東里和他的家人,他身邊的其他工作人員,無論多貼身,她都不認識。
但是反過來,因爲東里是以公司官方平臺發佈了他們的婚訊,所以,外邊的人即便認不出她,公司裏的人肯定能認出她,尤其和東里關係越近越能認出來。
也必須認出來。
要不然,身爲高層,或者總裁貼身助理,連總裁夫人都不認識,估計明兒就可以捲鋪蓋走人了。
助理看着她笑起來,“您可能不記得我,我是總裁身邊的助理”
餘歌也就彎起嘴角,“你好”
“您和照片上看着一樣溫柔雅緻”助理笑着看了時間。
對這個形容詞,餘歌本人不太敢苟同,如果說她隨性、樸素,或者有點傻愣她可能比較認同。
當然這會兒只是淺笑,“你們總裁不在公司”
助理點頭,把視線從腕錶拉回來,禮貌的看了她,結果因爲那張臉實在是比他平時看的女人白皙、精緻,也就沒好多看,有些不自然的移開。
一邊往外走,道:“是的,我這會兒正要過去看總裁,您一起過去”
看總裁
餘歌微蹙眉,但是看他有些焦急,所以她不多問。
直到助理把車停在了醫院門口,餘歌下車的時候擔心的神色一點都掩蓋不住,也顧不上生氣。
“他怎麼了”一邊走,她一邊問。
助理並不知道他們夫妻倆之間的事,更不會知道東里隱瞞病情隱瞞得多辛苦,反倒以爲把總裁的情況說得越仔細,太太應該越心疼他
然而,他說完之後餘歌臉色更難看了,一雙眉頭皺得特別緊,隱約都感覺她快哭了。
助理說:“總裁之前被工地上的東西砸到,劃了個口子,因爲工作太忙沒好好打理,感染髮炎幾天了,高燒退不下去,每天他都疼得睡不着,發燒嗓子壞了,話都說不出來”
去病房的時候,助理髮現她走得比自己都快。
然後因爲不知道病房號而等着他,很委婉的對着他,“你要是走得慢,房間號告訴我。”
她都這麼說了,助理當然是開足馬力快步走。
進病房也沒有敲門,助理直接推門進去,動作很輕,怕吵醒裏邊的人,因爲總裁經常疼得晚上睡不好,不定什麼時候眯一會兒。
但是東里醒着,正擰着眉。
助理進去的時候,他也沒看過來,以爲腦袋又疼又暈,只是隱忍的一句:“叫護士過來”
“您是不是又疼得受不了”助理趕緊放下從公司拿過來的文件,到了病牀前。
東里閉着眼,埋頭,聽着助理說了句:“您先照顧一下總裁。”
所以他知道病房裏有第三個人,有些納悶。
忍着擰眉擡頭,驀地對上她時,整個人愣了有四五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