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崢找誰都問不到她的下落,最後還是繞回到了聿夫人那兒。
聿夫人接到他電話的時候悠閒的坐在椅子上,面前一杯安逸清香的咖啡還冒着熱氣兒。
她端貴把手從杯子邊收回來,漫不經心的欣賞着風景,淡笑:“我們聿皇帝怎麼剛走就給我打電話了有什麼急事”
聿崢不理會她這陰陽怪氣的調子,沉着聲:“您知道她去哪了”
聿夫人眉頭挑的更好看了,“她它哪個他”然後很自然的轉移話題,“我告訴你啊,還有很多女孩等着跟你見面的,你趕緊回來完成任務。”
反正知道他不會回來相親,所以聿夫人這會兒沒什麼顧忌,“你要是不回來相親,那就把小晚給我帶回來,我把那些女孩打發走”
這纔是她的真正目的,避着他帶人回去。
上一次跟他來的是北雲馥,出乎她意料,只能再試。
聿崢一手叉腰,顯得有些煩躁,怕哪裏耽誤一分一秒,那個人就已經走了。
但他語調依舊平穩,還帶着威脅的殘酷,“聿夫人,你公司危機過去了想讓我回去幫你,就老實把她的行程給我。”
聿深的整個國際聯合醫院,聿夫人基本都瞭解,尤其關於她的情況,她要去南美,聿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說不定還就是聿深和她親自給她安排的出差
聽到這裏,聿夫人皺着眉,“你怎麼知道我公司有危機”
聿崢當然知道,就是韋倫父子倆搞出來的事情他能不知道只不過事情基本解決,只差找到在逃的韋倫。
這也不過是嚇嚇她。
可聿夫人鐵了心,“有危機怎麼了本來也是你爸讓我玩玩才弄的公司,大不了到時候讓你哥把資金填平了,我不擔心”
說罷,她依舊笑着,“我告訴你她的行程,你能把人給我帶回來不”
聿崢語調一點起伏都沒有,“您也可以不說,看她會不會自己回來做您兒媳。”
那明顯是不會的了。
所以聿夫人抿了抿脣,她只得又屈服了,“我去你哥那兒給你要還不行嗎”
不過,聿夫人從聿深那兒給要來了醫院的派遣名單,和醫療隊的行程細則,對聿崢也沒起什麼作用。
因爲晚晚在中途的時候跟隊伍分開,先單獨去了別的地方。
她去見了別人都在找的韋倫。
蘇里南,南美最小的國家,可能她來的不是時候,榮京的秋季秋高氣爽,潮溼到寒涼,這裏反而是旱季。
但到了蘇裏南河也就好了,就是有些悶。
韋倫變化不大,看不到在逃的狼狽,也沒什麼滄桑,就是少了點以往的不羈,看到她時,他臉上有着真實的驚喜,“你真的過來”
晚晚笑了笑,摘下擋風擋塵的頭紗,又理了理長髮,“打算一直住這兒”
韋倫微挑眉,“當然不是,落葉還要歸根呢,自然坦蕩蕩的回去。”
她低眉把東西疊整齊,然後纔看了他。
韋倫看到她把戒指遞過來的時候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那是他求婚時候給她的戒指。
晚晚淺笑,“我們都明白這場戲結束了。”
戲
“你是這麼認爲的”韋倫臉色史無前例的認真,“我哪一時哪一刻,讓你覺得不夠認真”
一陣風吹來,帶着蘇裏南河獨有的氣息,相對她這一路來講空氣夠新鮮了。
她闔眸深呼吸了一下。
然後纔不疾不徐的看向韋倫,“那就我辜負了你,我沒有認真過。”
晚晚很坦然,“你們出事那晚,行蹤隱祕,最後還是被北雲馥透露,你都差點走不了,知道爲什麼嗎”
韋倫不說話。
她要再次開口的時候,他才陡然打斷,“別說”
晚晚笑了笑,不說也是事實。
“你們所有計劃,
我都知道,是我告訴他們的。”她說。
她看了他,“你敢說,你接近我,就沒有帶一點點利用的成分沒有任何卑鄙的心思和手段”
“沒有”他回答得很果斷。
晚晚卻笑了,“那你告訴我,當初跟北雲馥發生關係的是誰”
韋倫終於變了臉色。
原來她早就知道
可他說:“我從來沒有刻意隱瞞。”
“北雲馥拆散我們,你知道。我有了聿崢的孩子,你也知道。但你從來沒跟我說那個誤會與你有關,這叫沒隱瞞麼”
韋倫擰了眉,“我愛你,我要得到你,難道要我反其道而行,虛僞的苦口婆心勸你跟他和好麼”
晚晚沒說話了。
這亞熱帶的氣候,風一過,又是一陣悶熱。
她用溼巾擦了擦手心和手腕,順便看了時間,然後才道:“我們之間扯平了,如果以後真的還能在倉城見面,我可以很坦然很平靜,希望你也是。”
“平了麼”韋倫看着她,眉宇間有着淡淡的痛。
晚晚沒去看他的臉。
只平緩的語調,看向遠處,接着道:“你去你父親手下做事,參與了逼我父母逃亡的事,你能否認麼”
她用着陳述的語調,聽不出怨恨,“你也參與了拿北雲家當槍使、無底線的吸血。更甚至,爲了私人恩怨,想把這種算計牽扯到聿家。”
她這才轉過臉,“不包括你拆散我和他,就以上的所有事,我都只是竊取了你們的計劃這一件事,因爲在我最難熬的時候,的確是你陪着我渡過的,我心存感激,所以最後讓你逃出來了,我們沒扯平麼”
韋倫盯着她,“原來你跟我,纔是真的爲了利用。”
“我現在一無所有,走到這步田地,你滿意了麼”
晚晚略微吸氣,“你們都把我當傻子,以爲我真的蠢到一無所知”她笑了笑,“如果我真的什麼都沒做,你覺得,我現在會開開心心跟你結婚”
“如果當初不問我父母逃亡成功,這次不是我竊取你的東西,一無所有的是我,我的家人。”
所以,很公平。
晚晚說:“如果你沒想牽扯聿家,我不會這麼做的。就當我證明了自己不是傻子,只是不想理會你們那些事而已,也許這樣你心裏舒服一點。”
好韋倫五官緊了緊,依舊凝着她。
終究是帶着怨怒的,“就算這一切平了,你愛過我麼拿什麼給我抵感情”
晚晚回答不了。
就那麼過了好久,她才道:“那就當我欠你的吧。”
她該走了,和隊伍分散就是破例,時間太久,她要耽誤工作的。
可韋倫不讓她走,一言不發的緊扣着她的手腕。
她要掙扎,他才沉聲:“我可以原諒你我承認當初做了你說所有事,可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你卻把我弄到這步田地”
“我什麼都沒了晚晚。”他看着她,“既然你欠我,那就陪着我”
她目光清淡,“如果我在這裏超過二十四小時,聿崢的人下一秒就到,你信麼”
信。
當然信了,韋倫在這個圈子也涉足了一些時日,至少好幾次領教了聿崢的厲害。
畢竟,沒幾個人可以從洛摩爾監獄活着出來。
這個時候,感情固然重要,但沒了命,什麼都免談。
他看了她,“好,我可以讓你走,但我也一定會回去找你”
她只是象徵性的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晚晚爲了趕上隊伍的進度,從蘇里南出來就是馬不停蹄,轉機都不過夜。
抵達智力的時候全身疲憊,幸好還有半天才開始義診,她能稍微眯一會兒。
但是人剛走下,感覺門口的光線暗了暗。
果然,男人高大的身軀遮擋了光線,挺拔的立在那兒,五官冰冷,一雙黑眸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