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安撇撇嘴,“病人你也欺負。”
他已經把車掉個頭,“哪捨得?”
宮池奕最後特地去她開講座的學校繞了一圈,回香堤岸時手裏拎滿大小袋子。
白嫂自他一進門就聞到一陣香了,目光也就往他手上看去,笑起來:“太太剛唸叨完呢,三少要是不買這些回來,估計今晚就不喫飯了!”
“我去叫太太下來?”白嫂又道。
男人微挑眉,一邊嫌棄的聞了聞身上的味兒,隨手解着領帶,“我來,你去忙。”
不過話音落下沒一會兒,她已經從樓上循着味道下來了,徑直進了餐廳,看着桌上的東西,還算滿意的笑了一笑。
門邊解着領帶的男人嘆了口氣。
食物比他重要啊。
進去看了一眼她腳上的襪子,沒說什麼,倒是坐下了略微擺着臉色,“這點東西弄得家裏都是味兒,你說我是不是該討點好處?”
吻安淺笑,接過白嫂拿過來的筷子、叉子,沒看他,只淡淡道:“我身體不允許。”
他嘴角的弧度越是歡快,湊過去索性把她抱到腿上,估計是這段時間習慣了,不抱着還不舒服。
低低的嗓音湊到她耳邊:“我還沒說什麼事,你在想什麼?”
吻安嚼了一截子脆脆的魚腥草,轉頭笑嫣嫣的看了他,非常慷慨的遞上柔脣。
某人已經屏住呼吸避之不及的退了峻臉,“喫完刷牙!”
白嫂在一旁看得直笑。
吻安只挑了挑眉,“就你算得清楚。”
每次必然會討個好處。
他眉峯微弄,“碰上你,若不是我算得清楚,早餓死了。”
然後看着她夾起一個東西,宮池奕皺了皺眉,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買了些什麼,反正他從不碰這些東西。
“白嫂。”他朝廚房看去。
白嫂笑着走出來,“三少?”
他指了指吻安面前的東西,道:“買的時候囑咐過,怕辣椒不合適,你跟着嚐嚐,辣了的就給她撤了,我去洗個澡。”
他已經忍不了身上的味道了。
然後不給她什麼說話的機會,把她放到凳子上,脣角吻不下去,只好吻了吻額頭,“喫完你也上來洗澡。”
末了,又看了白嫂:“一會兒家裏散散風。”
白嫂笑着點頭。
又是換衣服,又是洗澡,又是散風的,要是別人,乾脆不買這些東西不受罪就是了。
吻安看他走了,轉頭望着白嫂,很是認真的道:“都不辣的。”
白嫂“呵呵”一笑,“晚餐馬上就好,太太還是少喫點好……喫一半?”
她嘆了口氣,“你們主僕倆繼續欺負人吧。”
…。
吻安上樓時,浴室的水聲未停。
她之前喫飯、洗澡、走路等等,都是他代勞,今天這意思,好像是一起洗?
浴室的門“咔噠”擰開,他沒露臉,只有低低的嗓音傳來:“還不進來?”然後又道:“進來再脫襪子。”
她笑了笑,比她還心細。
吻安本來搖頭就好,她特意湊過去,道:“合適。”
果然,宮池奕眉頭微蹙,轉手給她擠了很多牙膏,要她先刷牙漱口。
她的惡作劇得逞,笑着接過牙刷,看了他。
精窄勻稱的腰身水滴欲落,他只有下身裹了浴巾,平時沒注意,腹毛濃密整齊的往下延伸,和隱約探出浴巾外的人魚線完美相襯。
她一邊刷牙一邊看,並沒什麼邪惡,只是忽然想,這樣的身材白白的輪椅上埋沒了許多年,哪個雜誌若是請了他去一期,絕對銷量蹭蹭。
又或者,光是這張臉,這身材,若是進了娛樂圈恐怕把所有女性都禍害了。
看來是她撿了個大便宜!
這麼想着,淺淺一笑。
“臆想什麼,分享分享?”耳邊倏然響起男人不懷好意的低沉,似笑非笑。
她回過神,視線也從某個危險的地方移開,倒也波瀾不動的看了他,“你出去幹什麼去了?”
這話題轉得夠快,導致宮池奕略微蹙眉,放下擦頭髮的毛巾,試了試水溫,然後纔看着她。
吻安感覺到他可能有話要說,而且是經過幾次斟酌的話題。
果然,他坐在浴缸邊上,望着她,聲音輕緩,低沉,“顧啓東既然成了古瑛,你們這父女情分,還有可能……”
“不可能。”吻安臉上表情清淡下去,打斷了他,“除非我爺爺活過來。”
顯然,逝者已逝,不能復活。
所以她跟他也沒有所謂的父女情了。
他握着她的手,略微摩挲,安撫她的情緒,片刻才試探着道:“看起來,古瑛愛還是把你當女兒看待的,若有機會,也許希望你回到他身邊一起生活,做一個如常父親,操心你以後的生活。”
她終是諷刺的笑了笑,“當初斷絕關係的是他,現在想回頭把我當女兒看?我是垃圾麼?說扔就扔,說撿就撿。”
吻安靠在浴缸裏,略微深呼吸,儘量不讓自己動怒,緩緩道:“我是沒了爺爺,但我也不需要他憐憫。”
男人配合的點頭,“嗯,不需要,我還在這兒呢。”
也是這會兒,吻安似是想起了自己的問題,看了他,“你去見他了?”
宮池奕也沒就隱瞞,“從顧老走之後,古瑛大多時間都在倉城,嗯……鬱景庭也在。”
她皺着眉,好久都沒搭話。
“好了,不想了。”他揉了揉她的發,“你不想見他們,我就不讓他們出現,這是怕誤解你的想法,所以問問。”
吻安看了他,“是因爲你們之間的對峙麼?”然後撇開眼,“我跟他們沒關係,你想怎麼對付他我都不會過問。”
宮池奕略微勾脣,俯首吻了吻,“好。”
…。
從浴室出來,她不想立刻用晚餐,要他陪着坐一會兒。
這兩天,她精神和身體都不錯,所以宮池奕準她在窗戶邊的榻榻米坐着。
“你知道’無際之城’是什麼嗎?”頭髮吹乾,她轉過頭來,忽然這樣問。
宮池奕放下吹風機,薄脣微動,“知道作用,不清楚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