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瑛?
晚晚怔住了,“吻安的爸爸?”
這是吻安一直保守的祕密,可北雲晚是知道的,知道古瑛就是顧啓東。
聿崢聽完她說的話,眉頭一凜,“你還知道什麼?”
如果真的她知道太多,這些事衝着她來也不是不可能。
可北雲晚搖頭,她知道的,就這麼一樣而已。
可哪怕只是這一點,聿崢越是堅定了必須把她送出倉城。
對着她,卻只道:“梁冰如果只是表面看起來的低調那麼簡單,你以爲宮池奕這麼長時間一直守着顧吻安做什麼?”
他十歲不到被宮池中淵帶進部隊,從那時候開始就沒有閒着的時候,更不可能沉浸於溫柔鄉無所事事。
只因爲梁冰在倉城,因爲那晚顧吻安說看到了古瑛,他寧願亂到滿城烽火再一舉滅了,也不願讓他的女人從一開始就擔驚受怕。
而他聿崢沒有宮池奕的把握,她北雲晚也沒有顧吻安的聰明,所以他們昨晚再如何,天亮之後註定要散,絕不能讓對方再捏住這個弱點。
話說到這裏,北雲晚看了他好一會兒,有句話到了喉嚨裏,還是嚥了回去,沒問出來。
於是,兩個當事人雙雙關機,沒有人正面迴應。
但北雲晚在衆網民口中已經死了千萬次,尤其男方的沉默,越加劇了她的罪孽。
這樣可怕的輿論潮流,也只有混跡那個圈子的人才懂得如何利用。
如果是以前的北雲晚,一定去找梁冰,可這次她沒有,她若不嚥下這口氣,就是否決那晚的頂責,她不能害吻安。
另一邊,北雲家被圍得水泄不通,二老越顯躁怒,也讓人代爲發了所謂的道歉函。
可一句“小女不懂事”激起千層浪,波及開去,口舌之利,言辭不堪入耳,挖出了北雲晚非親生的事實。
大有逼着他們斷絕關係,將北雲晚扔到街上接受凌遲的趨勢。
對這樣的罵聲,北雲夫人只說找不到北雲晚,那意思,好像找到了就會把她交出去似的。
北雲晚看到那些新聞時覺得可笑,好像她強女千了整個世界,否則怎麼這麼多人聲討她呢?
可這就是社會,這就是輿論的可怕,也是可恨之處。
最可怕的是,真的就開始波及吻安了,她們親如姐妹,同用男人、互察牀笫這樣不堪入目的話慢慢涌現,甚至早前她們恣意妄爲的青春照都扒了出來。
她們紋身,她們飆車,她們醉酒,她們泡吧,一個不落。
果然,對她北雲晚十足的鋒利,只爲了方便直衝着吻安而去。
…。
凌晨,天色將明之際,黑暗隱祕的暗屋裏。
女人坐在桌子邊,眼前是個祭臺,可上邊沒有祭品,也沒有靈位,只有一個小小的靈柩模子。
“我記得你教過我,隔山打牛最省力,也最能脫身,我第一次用,用得怎麼樣?”女人的聲音透着淒涼又痛楚,卻又似乎冷冷的笑着。
“不怎麼樣。”身後的暗門忽然被推開,男子一身黑衣走進來,聲音很沉,很啞,“我已經警告你,小不忍亂大謀。”
小?
哼,男人冷哼一聲。
“你解決你的人,我做我的事,我的孩子沒了,她也別想生!不是親如姐妹麼?那就一起吧。”女人緩慢陰冷的笑着。
娛樂圈裏造勢,她信手拈來,最清楚每一步怎麼操控,只看看她們能撐多久!
“哦對了。”女人又道:“聿崢是宮池奕手下第一能人,只要他出了倉城,他們裏應外合,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這不是幫你拖住聿崢了?”
男人帽檐下的脣扯了扯,“你低估了聿崢的冰冷無情,一個女人算什麼?”
尤其北雲晚這個纏了他那麼久卻無動於衷的女人?
他敢斷定,天一亮,聿崢照常行動,女人根本不是他的絆腳石。
可她不信這一點,笑了笑,“再無情的男人,都有他的溫柔鄉。”
乾爹當初也冷漠無情,可她照樣懷了他的孩子。
果然,輿論到八點多、九點多,始終不見聿崢站出來把責任攬下來。
…。
七點時分,宮池奕早已起牀,坐在窗簾閉合的書房,目光幽冷,淡淡的睨着一波又一波刷屏的輿論。
指尖劃過手機屏幕,深眸也輕輕眯着。
電話撥通,嗓音很沉,“展北……不,放長線。你繼續留在倫敦,哪怕只有古瑛的屍骨,我也要。……常去她外公家附近走走,老爺子一個人怕力不從心。”
既然有人試圖這樣拖住聿崢,那人必定在倉城。
他忍了這麼久,總算可以關門打狗了。
聿崢的電話不通,所以宮池奕坐在原位等了大概二十分鐘,指尖一下一下敲着,理着這些時日的所有事。
電話終於撥通時,他也不廢話,“你必須既定行程離開,我會讓人把北雲晚送走。”
聿崢冷眉微蹙,他能想到的,知道宮池奕早料到了,否則也不會把展北派出去,
“一定要保她平安。”聿崢冷聲。
宮池奕眉峯微斂,沉聲安穩,“放心。”
書房的窗簾依舊閉合,指針走向八點,依舊昏暗一片。
男人倚靠着,眉宇在幽暗中一片莫測,聿崢、餘楊、老四,所有人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薄脣略微勾了勾。
算計聿崢和北雲晚的手法,真像安安當初陰鬱景庭和梁冰那一套,若不是對方按耐不住,這點破綻都不應該露。
可顯然,梁冰敢如此,背後還有人,只是那個人一直想把他引出倉城,最終是自己跳了進來。
這正好是宮池奕要的。
只是宮池奕怎麼也記不起上輩子還欠了誰?難道是走上首輔之位,他踩過的屍體太多給忘了?
…。
八點剛過,他從書房下來,神經凝重着,落在樓梯的步伐卻是從容的。
去臥室看了看她,縮得像一隻蝦,還睡得很熟。
他最喜歡看她睡覺時的安穩、吻得七葷八素時的乖巧,男人無論在外多強大,征服一個她,就是功成名就。終其一生,也想給她創造一分安穩,外面多亂,無需她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