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聿夫人的聲音恢復了幾分端莊,慈祥的對着她心裏中意的兒媳,聿崢的車子已經離開。
坐在車上,他纔想起來,應該讓餘歌過來一趟。
想着給宮池奕發了個短訊,但是那邊一直沒回復。
宮池奕這會兒是沒空的,吻安剛把三件姐妹羣都納入囊中,手被佔了一邊,另一邊要攬在她腰上。
可就那麼不巧,轉身竟然碰到了梁冰。
四月過了中旬的天了,梁冰依舊穿得很嚴實。
看那樣子,倒更像跟了他們很久,猛一個不小心撞了個正着。
吻安本來打算視而不見的,倒是梁冰走到了她面前,“你是不是跟鬱景庭談了遺產轉讓的問題?”
她略微揚着精緻的下巴看着梁冰顯得蒼白的臉。
看到她比自己狼狽,吻安心裏挺舒服的,於是嘴角慷慨的給了個略帶譏誚的弧度,“梁小姐如果害怕,你自己交出來給我也是一樣的,免得我費心了。”
哼,梁冰冷然看了她一眼,“乾爹給我留下的東西,誰也拿不走!”
吻安的目光微微下移。
同樣的痛,她是最懂的,可這會兒她卻笑意深濃,“是麼?連你肚子裏的骨肉都被拿走了,身外之財豈不是更簡單?”
梁冰聽完盯着她,顯然被戳到了痛處。
又強撐着扯出一絲笑,“好,看你有沒有那能耐!”
說着,她看了旁邊的宮池奕,又把目光回到顧吻安身上,“既然這樣,不如坐下來談談?”
她看了看宮池奕,每週兩節課,今天下午還有一節,而且這會兒也不合適,因爲他剛剛接過電話,大概也有事。
“抽時間我會帶律師過去跟你認真談。”吻安一邊說着,挽了宮池奕的胳膊。
兩人走之前,梁冰接到了宮池奕深冷的視線,卻只是笑了笑。
坐到車上,吻安顯得有些沉默。
好久沒提起的事,忽然就被梁冰引出來了,終究不太舒服。
他給她繫好安全帶,又在她額頭吻了吻,“累就休息會兒,別胡思亂想。”
她只是勉強一笑,閉上眼。
開車前,宮池奕掃了一眼聿崢的短訊,沒有回覆,轉手啓動引擎。
吻安不高興,但她不允許這樣的情緒持續太久,回去之後就端了本書,看起來就忘了時間,也忘了送宮池奕出門。
剛到SUK的男人放下公文包,褪去外套後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幾分斟酌後給聿崢回了個電話,“她哪不舒服麼?”
否則爲什麼會忽然要讓餘歌過去。
聿崢略微頓了會兒,“也不是,你每年不都讓餘歌過來看她一趟麼?做個檢查總歸安心一些。”
宮池奕薄脣微抿,目光挑遠,嗓音也顯得幽幽沉沉,“餘歌今年走不開……我安排其他人……”說到一半又覺得不放心,“算了,等餘歌有空再說。”
聿崢“嗯”了一句:“我今晚就走,有事電話聯繫。”
因爲宮池奕這兩天來公司來得勤,所以祕書瞅着時間,儘量把堆積下來的東西都送進來。
之前那個子公司已經通過,新地址也裝修完畢,不過……“總裁,目前跟Visa聯繫了兩次,都失敗了。”
祕書笑了笑,“明白!”
還沒聽過要儘快把大獎發出去的呢!不過看起來是等不及把顧小姐娶了。
果然是非凡品類啊,之前顧小姐跟那個神祕才子的醜聞傳的那麼烈,總裁反倒急着趕着要婚紗。
“那我先出去,您忙!”祕書笑着。
宮池奕只擺了擺手,電話在桌角又一次響起。
展北的號在他屏幕上是沒有備註的,掃了一眼,隨手按了免提,“說。”
展北那邊應該是晚上,周遭很安靜,聲音一如既往的尊敬、謹慎,“三少,古瑛手底下早已不剩多少勢力,上一次幾乎全部出動,正好都摸清了,九成已經轉往華盛頓,剩下的我可能直接處理了。”
男人低低的“嗯”了一聲。
接着,展北才蹙了蹙眉,“顧啓東的屍首只有照片……”
他卻沉聲,“不用找了。”
展北頓了會兒,規矩的不再多問,只道“我今晚回倉城?”
宮池奕說:“直接去榮京。”
收了線,宮池奕心情變得很不錯,薄脣略微勾着。
最後一步,也總是要走的,雖然會是最艱難的,但他做過準備,反而有些迫不及待。
祕書通知他開會時,他從座位起身,隨手捻起文件,長腿邁得不疾不徐,又步步穩沉。
因爲他要去榮京幾天,這個會議顯得有些長。
宮池奕無論在內閣,還是在公司開會大多時候喜歡傾聽,略微倚靠着讓他們發言。
看起來劍眉微斂,會顯得漫不經心,但最後總會做出一字千金的點評,再給出要求。
當然,這會兒他不是顯得漫不經心,是真的心不在焉,因爲某人在跟他發短訊。
市場部老總講完後沒聽到他點評,所以看了看他,又不能直接問,只得輕輕咳了兩下。
宮池奕微擡眼,掃了一眼PPT,薄脣輕啓,“完了?”
那人笑着點頭。
不過宮池奕眉峯微挑,剛要說話,吻安沒等到他的短訊,乾脆打了過來。
他對着衆人壓了壓掌心,一邊接通電話,一邊從座位起身,剛要說話,聽筒裏已經傳來吻安的聲音。
“你真的把我所有C杯文胸都扔了?那我豈不是要現在出去買?”她顯得心情不太好了。
原本還以爲她的胸型不需要特別買胸墊,回來才發現,她懷孕的時候罩杯增了,原來的文胸基本沒了。
難怪最近總覺得每天文胸都在變鬆。
“喂?”吻安聽不到他說話,狐疑的喚了句。
就是那麼不巧,宮池奕剛纔和展北電話時是直接免提,這會兒也是。
他還沒來得及關,她一句話已經說完了。
會場裏鴉雀無聲,都驚愕的看着宮池奕手裏的電話,以及……平時那樣一個宮池奕,居然會和一個女人討論這樣的問題?
他起身的動作只是頓了頓,依舊儒雅,幾不可聞的咳了一下,手機關掉免提,“我在開會。”
雖然只有四個字,但是吻安聽出來他似笑非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