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什麼了?”他低低的嗓音,腿上放着平板,低眉翻閱着剛進來的郵件。
習慣了晝伏夜出的薛音倒是意外他會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這回不是之前的教堂了,背對着護城河吹着風,笑了笑,“如果真的發現了什麼,我倒還覺得這姑娘只是對你有心思,沒多大問題。”
可偏偏,跟了這麼幾天,就是沒有更多的發現,反而奇了。
她連當初顧湘在學校怎樣不受待見,又怎麼被顧吻安送出國深造都差得一清二楚了,偏偏查不到她出國之後的事。
顧湘有一個曾經進過監獄的兄長,這事薛音也知道,顧南在報社,但也是顧吻安很是信得過的人,這麼看來,兄妹不是一路人。
宮池奕看完郵件,點了關閉,把平板收起,順勢倚在後座上,薄脣微動“所以。”
“既然去治病沒多久顧湘就出現了,你能不知道她的身份?”薛音表示懷疑。
他脣角無意味的勾了一下,“半年後才知道,至今不確定。”
之所以不確定,自然是因爲還沒摸到她身後到底有沒有人,否則也不用一直留着她。
果然是這樣,薛音安靜了好一會兒,“展北他們那邊沒給你任何消息?”
他挑眉,“暫時沒有。”
隨後,脣角才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這事暫且放下。”
如果真有人要找他,總會找上來,有所準備就是,他何必再浪費力氣去找?
當務之急,倒是該安排安排婚紗、蜜月的事。
薛音聽他提起婚事,沉默了會兒,最後只說了句:“你忙你的,我給你盯着。”
之後掛了電話。
原本,宮池奕沒把情況想得太樂觀,畢竟已經有人出動,把北雲晚兒子的照片都郵寄了,很明顯的威脅聿崢繼續辦事。
所以接下來,怎麼着也該輪到他這兒了。
然,意外的,過了快小半月,他身邊沒有出現任何狀況,顧湘規規矩矩的護理他的康復,吻安那邊每天忙碌案子一切正常。
這不,總算聯繫上了被傳訊的於馥兒。
吻安給她倒了一杯熱茶,並沒有在她對面坐下,走到一旁略微依靠,“你知道我爲什麼把你叫到這兒來麼?”
底下的人已經跟於馥兒談過幾個小時,沒有任何收穫。
於馥兒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緊張,握了杯子,笑了笑,“你這算不算徇私枉法,先把我叫來私下交代?”
吻安看了她,也彎了彎嘴角,“我要是怕別人嚼我舌根,一開始就不管你的事。”
她也不想浪費時間,認真的看了於馥兒,略微蹙眉,“我很好奇,過去這段時間,爲什麼誰都聯繫不上你?害怕?逃避?”
於馥兒抿了誰,低眉間動作頓了頓,不經意的一句:“你以爲我不想麼?”
吻安眉心動了動,敏感的看了她,“什麼?”
倒是於馥兒喝了水,擡頭看她,搖頭,“沒什麼。”
吻安看了她一會兒,她對於馥兒多少還算了解,但畢竟太久沒有真正交往,她能感覺到於馥兒的變化,尤其在離開聿崢和宮池奕這兩大支柱後。
於馥兒笑了笑,“承認所有韋廉的罪行都有我參與?你覺得可能麼?”
吻安是掌握了不少證據,但背後於馥兒懷抱怎樣的動機,是主動參與,還是被韋廉連蒙帶騙只有她自己清楚,只要她說明,吻安可以酌情考慮,但看她現在的態度……
她案子蹙了一下眉,“那就是沒得談了?”
於馥兒擡頭,笑了笑,看了吻安好一會兒。
吻安抿了水,回視,“怎麼這麼看我?”
於馥兒笑着,良久,才悠悠的道:“你說,命運這東西,真的是上天註定的麼?”
她沒有回答,更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問,她可是北雲家正正統統的千金,曾經比晚晚金貴,再怎麼也不該由她發出這種疑問。
“否則。”只聽她繼續道:“爲什麼我一直很努力,到最後也沒你過得好,甚至還不如北雲晚?你看她,就算曾經在我們家因爲不是親生而不夠尊貴,現在人家可是一國總理的妹妹!”
“你呢?阿奕娶了你之後,平步青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幾個女人能跟你並肩?”她笑着,有些自嘲。
吻安看了她,微蹙眉。
在她眼裏,於馥兒以前很柔弱,典型大小姐脾氣,根本不可能這樣怨天尤人,甚至一副仇視,仇視比她過得好的人。
吻安沒什麼可說的,只道:“你並不差,只要能滿足,又有幾個女人能在娛樂圈風生水起,人脈廣闊、殊榮加冠?……再以後,轉幕後,或者繼續進步,以後就是藝術家了,一輩子的榮耀,不好麼?”
聽完,於馥兒笑起來,“我也這麼想過。”
說到這裏,吻安想起了之前晚晚離開的夜晚,好像從那之後於馥兒就開始疏遠曾經的圈子了。
“我能不能問問……當初你、聿崢和晚晚之間發生過什麼?”她忽然開口,看着於馥兒,“晚晚當時懷孕,但她毅然離開,連聿崢都沒見。”
於馥兒聽到這裏,忽而擰眉,擡頭看了她,“北雲晚懷孕?”
吻安點了一下頭,不待說什麼,於馥兒已經站起來,語調很快,“那個孩子生下來了嗎?”
這個反應顯然不太符合預料,吻安挑了挑眉,很淡,“當然沒有,她當時有肝病,沒法繼續孕育寶寶。”
於馥兒一手撐了桌面,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轉手又拿了一旁的包,“我還有事,以後有空再跟你聊。”
吻安端着水杯看她,“案件的事,你真的打算一句都不跟我說?”
於馥兒看了她,笑了笑,“下週就開庭了不是麼?沒什麼可談的。”
說完轉身往門口走,走了兩步又頓了頓,略微閉眼,轉過來看了吻安,“雖然懂事之後我跟你們不是一路人了,但我還算比較喜歡你這個人,提醒你,提防一個叫顧湘的女孩。”
“宮池奕的新護理師?”吻安握着杯子的手緊了緊,又笑了笑,“她無非就是想飛上枝頭。”
於馥兒見她認識顧湘,幾分欲言又止,最終沒說什麼,只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