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聽完淡着臉,低眉見了她雙腳光着踩在門邊,眉頭才擰了起來。
什麼也沒說話,又一次把她抱回臥室。
沐司玥全程都盯着他,這會兒她大概也明白剛剛的車聲是開進來,不是開出去,所以不說話。
他沉着聲,“如果一個人睡不好,我一會兒上來。”
她還是不說話。
後來顧城出去了,沒給她關門,她幾乎能聽到一點點他們在客廳說話的聲音,聽不清,但知道有人在。
估計是她真的困了,又是那種聲音的催眠,知道他沒走,也就安心的眯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渴得醒了。
客廳裏似乎也沒聲音了,但他也並沒有上來和她一起睡。
猶豫了會兒,沐司玥還是從牀上下去,小步小步的下樓,腰上不至於被扯得疼。
偏偏不巧,她纔剛要進客廳,顧城從玄關走了過來,冷不丁看到她,臉色都沉了。
她抿脣,稍微的侷促,這回真不是以爲他走了而下來的。
但是張了張嘴,話沒說出來,卻看到了他指尖裏捻着那枚髮卡。
再看他是從外邊回來的……他是去找她扔了的那枚?
心尖不可抑制的動了動,忘了進去倒水,站在那兒看着他邁步走過來。
到了她跟前,顧城才一手別進兜裏,那枚髮卡也就隱進了他褲兜,目光落在她臉上。
微擰眉峯,冷不丁的低沉,“到底是怎麼被寵過來的?”
她不明所以,皺着眉,仰臉看他。
“沒人陪不會睡?打算折騰到清晨?”他這才繼續道。
原來是因爲她動不動就跑下來“檢查”他在不在。
她柔脣動了動,想說她只是渴了,但是想了想,沒吭聲,他這麼以爲也不是壞事,至少讓他明白,他真的逃不了!
下一秒,她低頭盯着他的褲兜,又擡頭看他,“那是我的。”
男人神色淡然,“你不是扔了麼?”
蹙起眉,她知道他這會兒不是真的冷臉,忽然伸手就往他褲兜裏伸,指尖摸索着。
終於摸到了髮卡,果然是兩枚。
而她把其中一枚拿出來的時候,不經意的看到了他垂眸凝着她的模樣,眼底不知名的東西變得深深暗暗。
她後知後覺,上一秒她貼着褲袋把他給摸了……
下意識的想轉身,但又努力的定着身子站在,反而擡眸望着他。
兩個人四目相對那麼站着數十秒,最後男人略顯低啞的聲調,“到底睡不睡了?”
她握着髮卡,低眉看了會兒。
又看他,“……這好像,不是我的那枚。”
因爲她的那個比較新,他的那個是真正的老古董了。
但她這種拙劣的藉口對顧城來說只能算是小伎倆,她只不過想重複剛剛動作,再折磨他一遍。
所以,她真的打算把髮卡放回去,重新拿另一枚的時候……
指尖隔着薄薄的布料,剛碰到他,手腕就被他握住了,強制抽了出來,忽然就吻了下來。
沐司玥被迫仰着臉,右手被他捉住,左手不知道該放哪。
並沒有纏綿悱惻的深吻,淺嘗輒止後低眉看着他,薄脣之間嗓音低沉而略微的無奈,“我在榮京就這麼一套房,哪兒也去不了,你能不能去睡?”
她迷離着眼,下意識的點頭。
才知道他是看透了她怕他跑了的緊張,特意解釋了一番。
耐心似乎也長進了。
不過……說的好像那麼多酒店他不會去住一樣!
等顧城鬆開她,她挪步就往客廳去了,而不是上樓睡覺。
男人蹙着眉,擡手按了按眉頭。
沐司玥倒了水,轉過來衝他晃了晃,“我渴了而已。”
他也不說話,只是盯着她,以至於她只能抱着水杯往樓上走,到樓梯一半就被他從身後一把抱了起來。
這一個晚上抱了三次還是四次了?她在想。
然後被放到牀上,杯子被拿走了,他自己也跟着躺了上來。
她愣了會兒,沒說話。
而她還緊張着的時間,轉頭髮現旁邊的人居然秒睡,冷毅的五官側對着她,呼吸很均勻。
她已經忘了他們第一次睡在一張牀上是什麼樣子了。
但依舊記得她當初去他的別墅,他是不讓留宿的,哪怕留宿了,也是一人一個臥室。
他對她的呵護,真的不比任何一個家人少,甚至更多。
關於他媽媽的案子,所有人都默認和沐家有關,可他好像沒恨過她,甚至把她放在心裏最重要的位置,爲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
可是這麼愛她,怎麼能忘了呢?
忽然想到了他把戒指和她都託付給慕西城,當時她那麼生氣,但他這麼做依舊都是爲了她。
轉過身,安靜的盯着他很久。
沒忍住,在他嘴角吻了吻,見他沒動靜,大着膽子落在了他脣上。
他的脣很薄,可是很舒服,線條清晰得讓人想咬下去。
但是沒敢,只低低的道:“反正我已經被你兇那麼多次了,你怎麼冷漠我都賴着!”
然後規規矩矩的躺了回去,目光還盯着他。
以前的顧城痞帥痞帥的,走路喜歡把書包或者外套扔到肩上勾着。
後來他考了個同年成績第一,來做她的教官開始就變得高冷,可是那種帥氣依舊只增不減,越冷越迷人。
再後來,他接了鬱先生的位子,哪怕不說話,眉目深斂的立在那兒都成了魅力。
她該慶幸從小被他欺負着,否則這會兒,不知道哪個女孩佔了他這個大便宜?
說不定是鄒敏那樣的?又壞又漂亮,男人應該會喜歡那種。
想到鄒敏,就覺得要更疼了,但也別再遇到,每次都沒好事!
後來不知道又想了什麼,終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折騰太晚,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身旁的人一雙深眸安靜的睜着,好一會兒放輕動作坐起來。
她睡得很安穩,沒有一點防備,習慣了側身壓着自己的手背睡。
他伸手將手背抽出來,又將枕頭放斜,轉身下牀,去客房洗了個澡,再回去睡就真的快清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