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問:“聽說你們最近回榮京去?”
沈清漓的性情和她的名字很像,清淡溫婉,生長在伊斯,經歷過家道中落反而比別人更明事理、識大體,除了和雲厲比較冷淡之外,說話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
只聽她笑了笑,“我之前只是猜着你和沐小姐的關係,最近聽雲厲提了幾次,我想着給沐小姐送個禮物,你覺得可行麼?”
其實禮物事小,主要是她想附一張留言,彼此之間不太熟,只能這樣寫出來,好讓沐小姐不要對她和顧城之間的關係緊張。
她是救過顧城,護理了他很長一段時間,否則他當時傷得那麼重,估計走不到今天。
但那大多出於職業本能,她對顧城的身份背景完全沒做過了解。
顧城耳邊貼着手機,這邊聽着她看似很認真的做着會“好好訓練”的保證,雖然她一雙眼底藏着貓膩,但也是受用的。
“你隨意。”他只給沈清漓這麼簡單的迴應。
然後掛了電話,頷首示意她該幹嘛幹嘛,別想再拖了。
沐司玥眸子微轉,面上裝得一副本分而好奇,“沈小姐說什麼了?”
顧城就是不回答,輕拍她,“腿伸直。”
她還留意着什麼時候他就偷偷和沈小姐會面去了,結果他真的一直沒出門,中途也沒接電話處理公務。
以至於她那個早上是這麼久以來練得最認真的一次,到午餐前已經累得眼睛都懶得眨,癱在那兒。
顧城卻像個永動機器,把所有器械收拾完,看了一眼時間。
“別躺地上。”他轉回來又開始指揮她了。
正當她打算頂嘴時,他說:“小心着涼。”
她這才清淡的笑了笑,把話收了回去,坐起來。
可能是習慣了她變着花樣的折騰,這一回,顧城直接走過去托起她抱着,邁步從健身房離開。
傭人準備的午餐差不多了,不過見着先生把她抱上樓,也就沒出聲讓他們準備用餐。
“休息會兒,捏捏腿。”顧城把她放下,低聲提醒。
他先去洗個澡,稍後她再用浴室。
沐司玥累得慌,敷衍的點了一下頭,看着他進了浴室,這才軟綿綿的躺進椅子裏。
目光依舊放在浴室門上。
想着這段時間她忘記身份,像剛和他濃厚起來的那個年紀一樣鬧騰他,其實她偶爾也會累。
但她放不下這段感情,希望哪天他忽然被她鬧得都想起來了。
或者,就算真的沒希望,那也堅持兩年,實在找不回那些感覺……再說吧。
世間很多事物就是如此,比如現在的她,要愛情就必須放下大小姐的架子,要尊嚴要架子,那就失去愛情。
否則現在的顧城,沒有和她的那些美好回憶,沒有像二哥一樣的撩情手段,他現在有的,只是總督的位高權重,冷漠疏離,要靠他的話,這段感情就徹底死了。
正想着呢,電話不知道被自己扔在哪了,忽然響起來。
累得她幾乎是挪着去拿了手機,一看是易木榮來電就知道是工作了。
一瞬間,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精緻疲憊的臉上神態認真嚴謹,從癱着坐起來,手機貼在耳邊,好一會兒才微蹙眉,“我不是沒報名?”
她抿脣,蹙眉,目光下意識的在看浴室的方向。
她要升級了,從十月開始,估計要帶新人,意味着和顧城在一起的時間會變少。
現在她都抓緊機會刺激他,收效甚微,再離開了可怎麼辦?
易木榮又道:“十月份榮京有三界匯議,新人直接去你那兒報道,記得給入職簽名!”
沐司玥素眉一直蹙着,“帶多久,一共八個城市?”
這些她都熟悉,帶完八個城市給新人做考評,不行就刷,不過那樣影響她的美譽,自然是每個徒弟都完美升級最好。
要說起來,當初慕西城帶她是最省力的,沒滿八個城市,她就可以獨立工作了。
“我能把城市數目降低麼?”她問。
易木榮笑眯眯的,“那要看新人的能力和表現,最重要的,除非你升到二級測評師。”
相當於連跳三級。
她略微低眉,沉默了幾秒後忽然道:“最近一次測評師考覈是什麼時候?”
“明年六月。”
易木榮以爲她必然不會再想了,因爲除去休息時間,也就是半年,別人一級都要磨個幾年的。
結果她說:“您幫我訂一套資料?直接送榮京御閣園,讓幀姨幫我收着。”
易木榮詫異,“你不是忙麼?”
聯合署的同個區域裏,只有她的工作模式最特殊,基本沒有去過聯合署總部,一直自由遊走於城市之間,但聯合署的前輩、後輩幾乎都認識她。
不是因爲她姓沐的身份,是因爲她的確能力過人,經手的案子是專門另立成冊裝訂的,以供觀瞻。
“忙也不能丟飯碗。”她不無認真,語調清雅平淡,一點沒有鬧騰的影子。
臨掛電話的時候,易木榮才提醒了一句:“半年獎已經發了,有空就去放鬆放鬆,最近不催你!”
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掛掉電話之後,她若有所思的幾秒,又累得癱下了。
顧城出來的時候,她就那麼在椅子上睡着了,脖子搭在椅子邊歪着。
不忍叫醒,只託了她的腦袋擺正,過去拿了一條毯子。
結果毯子還沒蓋上去,他索性把她放到了牀上。
以往說不能讓人進臥室,不讓人碰牀,結果不但默許她霸佔臥室、霸佔牀,現在竟然都能忍受她不洗澡就躺上去。
睡個十五分鐘就足夠養神,他給了她將近半小時,沒讓傭人叫醒,自個兒也在陽臺辦公。
幾封郵件都是需要緊急處理。
其中就有他們返回榮京的行程和線路安排。
榮京新總理事要公開,而接近十月,總是容易出現動盪。
目光從陽臺遠遠的看向牀上安靜睡着的人,讓她和他同行,其實他並不心安。
但是不讓她和自己一路,更不放心。
他把幾封郵件都過了一遍,牀上的人還沒醒,但他已然起身往牀邊走了。
沐司玥這幾天起得太早,今天又這麼累,真的睡得挺沉,被他叫醒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的看他,一時間沒分辨出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