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狗道長臉上緩緩移動,好似在看什麼絕世美女一般。
狗道長垂下目光,心中暗自焦急。
子聰曾經面授機宜,希望他找尋機會,造成風蕭蕭和這些武林人士的直接對立。
但是也再三叮囑,絕不可在這人面前露臉,以免被其看出破綻。
當初不解其意,還暗自嘲笑子聰越活越膽小。
而他自認足智多謀、閱歷豐富,根本沒將風蕭蕭這個年輕人放在眼裏。
或許這人奇遇連連,武功極高,但武功高又能怎麼樣,還能將所有人都殺光不成?
武力再強,沒有腦子,也不過是把鋒利的寶刀罷了。
只要設計巧妙,便能輕易變成握刀之人,讓刀砍誰,它便砍誰!
一開始也順利的很,他方纔故意隱藏實力,裝作接不住酒碗,還偷偷加了一把勁,讓酒液飛射,導致了十幾人死傷。
他當時還在偷笑,認爲風蕭蕭不過如此,到底是年輕人,衝動之下,果然就下了狠手,和衆武林人士直接對上了,心中頗爲得意,暗叫得計!
按常理來說,風蕭蕭武功太高,就算下手再狠一些,衆武林人士也會將怨氣生生吞回肚子,他們都不是傻子,當然不會去白白送死。
絕頂高手自然需要絕頂高手來對付,而這些大門大派。總會有幾名鎮派的耋老。
就算實在奈何不得,不是還有武林盟主麼!
但也有情況例外。如果對方是中原武林的叛徒,並且形勢危急……
如此,這羣自命俠義的笨蛋,便會傻傻的前仆後繼,哪怕死光都不會後退半步。
這一點,實在是太美妙了!
所以,狗道人便按照子聰的設計,召集相熟的門派。講明白虎門早已投靠了蒙古人。
衆人自然是半信半疑,但他緊接着,拿出了一些實際的證據,全是由子聰所提供。
果然,他本就不低的名望,立刻大漲,非但成爲了衆人的主心骨。而且……再也不會有人懷疑他。
接下來,子聰又讓他放出消息,將孫瑭軻、厄闢兩人和白虎門的關係挑明,說他們如何的親密無間。
這一下頓時不得了了。
他們兩人已經被證實,身負武林絕學“九陰真經”,如果真和白虎門極爲親密。豈不是說,此等絕學很可能會流傳到蒙古!
衆人哪裏還能按捺得住,原本就有的覬覦之心,立刻膨脹到無邊無沿。
在如此情況下,如能奪回“九陰真經”。非但不會遭人詬病,反而定會譽滿武林。
這等名利雙收的好事。當然不會有人錯過!
又有大義、又有實利,是以,他們絕不會後退半步,定會與風蕭蕭拼個你死我活。
哪知情況急轉直下,風蕭蕭好像忽地看透了一切,突然似軟實硬的耍了一手,讓不利的情勢徹底翻轉……將立場挑明,是與蒙古勢不兩立。
他會如此做,難道是……已經看穿了所有的陰謀?
這怎麼可能?
纔多長時間?
他還是人麼?
狗道人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境。
沒有了大義的名分,雖然利益誘人,但還不足以讓在場之人壯起膽子,敢與這等絕頂高手以命相搏。
他卻沒有這個膽子。
風蕭蕭擲出的那個酒碗,沒有附帶半點勁力,分明是在無聲的警告:“再敢廢話,取爾狗命!”
狗道人想到此處,全身忽冒冷汗,心中不住叫道:“他果然全都想清楚了!”
他深知內情,都是剛剛纔想到的辦法,這人竟然能先他一步,發出警告。
狗道人全身上下、從裏到外,只覺得被凍住了一般,這種被人徹底看透的感覺,冰寒刺骨,難受得無法用言語表達。
難怪子聰千叮嚀、萬囑咐,叫他萬萬不可草率、魯莽,哪怕機會再好,寧可錯過,也不可暴露在這人眼前。
如今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風蕭蕭把玩着手中的酒碗,心中頗爲失望。
渾水摸魚、借力打力,子聰用得確實巧妙。
不過,這一手他可用過兩次了,如今再使一遍,實在有些老套。
是以,一但得了些線索,再前後一聯想,風蕭蕭立刻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略等了片刻,見衆武林人士既不說話,也不退走,側頭道:“小妹,吩咐下去,讓船駛往湖心。”
狗道人和趙志敬聞言,皆是頗爲喫驚,不知他爲何不對自己出手。
不過,兩人當然不會傻到冒頭詢問。
終於有一個大漢忍不住喊道:“你身邊兩人皆是武林敗類、韃子的走狗……你……你莫非不知?”
風蕭蕭起身笑道:“有風某在,他們耍不出什麼花樣……不論清白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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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此時船已緩緩啓動,那大漢大聲道:“閣下武功雖高,但也稱不上天下第一,如果真有失節,自有高人登門造訪,前去討個說法!”
風蕭蕭微微一笑,道:“風某定會牢記!”
畫舫漸漸加速遠離,衆武林人士良久無語,好半晌之後,纔開始救助傷者,收斂死者……
孫瑭軻和厄闢都聰明的很,既不出言詢問,也不開口辯解,只是默默的喝着酒。
在他們看來,事情變得越發地撲朔迷離,在無甚眉目之前,還是少說話爲妙。
風蕭蕭也絕口不提此事,笑道:“喝酒的興致可全都沒了。我有些不勝酒力,先行告退了。二位還請隨意。”
兩人對視一眼,起身行禮,孫瑭軻道:“咱倆也有些微醉,想回房休息一會兒。”
“二位是我的客人,自然一切隨意!”,風蕭蕭對他們的去留並不在意,只是面上卻不能明確表態,以免被兩人猜出些什麼。
待回到船艙之後。風蕭蕭頓時收斂笑容,道:“小妹,去將小船放下,我要立刻動身上岸!”
頓了一頓,又道:“如果孫瑭軻和厄闢有心逃走,不必攔阻!”
程英點了點頭,問道:“現在是將船靠岸。迴轉山莊,還是繼續呆在湖上?”
風蕭蕭笑道:“當然要留在湖上,七夕嘛,自然要看看牛郎和織女,我不會回來太晚,還想和你一同賞賞夜景呢!”
程英脆脆的應了一聲。轉身走出了艙房,雖然面容無甚變化,但眼中透出喜悅,顯然頗爲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