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逆行武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風中之雪
    魯妙子雙目泛起銳光,恨恨地繼續道:“當年受傷後,祝玉妍親身追殺老夫,我本想尋寧道奇出頭,豈知他已遠赴域外,惟有躲到飛馬牧場來。又佈下種種疑兵之計,騙得那妖婦以爲我逃往海外,否則老夫早給她宰了。”

    有向雨田的例子在先,魯妙子又擅觀人之術,十分清楚風蕭蕭是怎樣一種人,一旦讓他發現祝玉妍的“天魔功”與“道心種魔大/法”同出一源,能夠助他圓滿,定會無所不用其極。

    徐子陵見一直都很淡然的魯妙子突顯恨意,只能默然不語。

    若是寇仲在此,當能猜到魯妙子爲何不將長生訣一事告知風蕭蕭,還侃侃而談成就圓滿之法,原來是爲了讓風蕭蕭能夠心無旁騖,盯死“陰後”祝玉妍的“天魔功”。

    不是徐子陵不如寇仲聰明,看不透徹,而是他性子使然,總是盡力讓自己不將人往壞處想,但或許是對風蕭蕭映像太壞的緣故,只對他卻是個例外。

    說到底,魯妙子還是信不過風蕭蕭,雖然風蕭蕭對他表現出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樣。

    因爲他很清楚,“道心魔種大/法”奇詭絕倫,修煉之人若精進太快,境界一旦跟不上,便會時入魔、時入道,時而正義凌然,時而邪異譎詭,性格變幻難測,誰也判斷不出這樣的人會做出什麼事來。

    只是魯妙子一定想不到,風蕭蕭心中其實跟明鏡似的,能很清楚的察覺到魯妙子對他的警懼和疏遠,雖然對他有所開導,卻也有所保留,只是祖師在上,他並不打算深究。

    魯妙子更想不到,風蕭蕭已在同修“天魔功”的婠婠身上種下魔種,他那時雖然想不清、講不明,但本能就發覺婠婠對他大有好處。所以根本無需、也並不打算依着魯妙子的想法,走魯妙子指明的道。

    在冷風拂面,寒月照身中,風蕭蕭忽然感受到了風雪。

    道心與魔種之間的那種神祕的聯繫。終因風蕭蕭的境界突破,再次將兩人聯繫到了一起……

    新月奇松橫枝下,八角方亭前,嶙峋石峯似惡鬼,清泉涓涓。

    衣袂破風聲忽從山路處傳來。聲音未絕,一人已到亭外泉前,身法極其迅捷。

    此人呼吸亦是靜細悠長,可知是內外兼修的一流高手,勁裝疾服背,背插特大鐵鐗,勾鼻深目,有種說不出的邪惡味道,一看便知不是甚麼好路數的人物,最古怪是頭上戴着個帝皇始用冕板冕旒俱全的通天冠。

    他正衝亭內陰惻惻的笑着。悠然道:“你打的確是如意算盤,又想把人要去享用,又想待我替你出手。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

    他明明面對着亭中二人,卻偏偏不像是對這二人講話。

    又有一道來勢絕快的人影,晃眼抵達亭外,冷哼道:“可笑啊可笑!堂堂‘帝王谷’谷主丁九重丁大帝,竟淪落至不敢出手,只敢作犬吠的地步,真是可笑啊!”

    丁九重乾笑道:“既然周老嘆兄忒的好志氣,不如這兩女人就讓給你好了。”

    這周老嘆的外貌。比那丁九重更令人不敢恭維,臉闊若盆,下巴鼓勾,兩片厚脣突出如鳥啄。那對大眼晴則活似兩團鬼火,身形矮胖,兩手卻粗壯如樹幹,雖身穿僧衲,卻沒有絲毫方外人的出世氣度,只像個殺人如麻的魔王。

    他頭上還掛着一串血紅色色珠子。更使人感到不倫不類,聞言“呵呵”厲笑道:“丁九重你不是一向自誇你那三十六招‘五帝三皇鐗法’多麼莫可匹敵嗎?我正要看看你這些年來有沒有創出新招。”

    丁九重怪笑道:“不想周老嘆兄足有二十年,想不到火氣仍是這麼大,難怪你的赤手功始終不能達到登峯造極的境界,你是否吃盡這賤女人的苦頭了呢?否則爲何光見你發火,卻不見你動作?”

    兩人你言來我言去,都想激對方向亭中之人出手,自己卻不肯動上一動,顯然都是奸詐狡猾之輩,而且深懼亭中之人。

    周老嘆獰笑道:“丁大帝能追到這裏,想必遭遇與我也一般無二,不過我賤命一條,獨來獨往,臉皮夠厚,就算被人當狗使喚,也不放在心裏。倒是大帝身爲帝王谷大帝,在屬下面前自有一派威風,不知你當狗時,是否也要擺出那副帝王氣度呢?嘿嘿,趴在地上的狗帝?真想一見吶!”

    勁風疾起,人影猛閃,丁九重手中的巨鐵鐗直接的一記強攻,看似粗暴簡單,實則手法玄妙,且變化多端,舞碎勁風,激搖奇松,震盪清泉,一時間松針四飄,泉起波瀾,連映下的月光都變得散亂不堪。

    周老嘆吐氣揚聲,發出一下像青蛙般咕鳴,左足踏前,右手從袖內探

    出。

    駭人的事發生了。

    他本已粗壯的手倏地脹大近半,顏色轉紅,隔空一掌朝鐵鐗劈去。

    周遭的空氣似是被他膨脹後的血紅巨手全扯過去,再化成翻滾腥臭的熱浪氣濤,聲勢極其駭人。

    眼見鐵鐗與赤手將要相撞,忽然一齊改向,排山倒海般直捲進亭內去。

    亭中那個豔麗女子面冷如霜,一身白衣彷彿都被颶風捲起,好似風中之雪。

    她身形修長,浮凸有致,美得誘人炫目,但整個人卻說不出的寒,尤其一雙星眸中泛着近乎凝固的冷酷之光。

    見兩人的暴擊將至,她也毫不動容,像是早看出兩人的陰險目的,黑至神祕的及腰長髮泛着靚麗的光澤,隨着衣袂往後掠飄,露出美玉般圓潤且生寒的絕美臉龐,以及纖細白皙的玉頸。

    她慢條斯理的將手牽在旁的小女孩往後輕輕一拽,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中,聚星光般璨亮的雙眸突變深邃,隨即閃起詭異卻豔麗的幽光。

    巨鐵鐗激起的勁風頓時停滯,像散在空中凝固的漣漪,赤色血手翻起的熱浪氣勁也騰滯在半空,彷彿最無風時的紅雲。

    白衣女子一動未動,倒是被她握住小手的嬌俏女孩突然擡腿,自黃裙下翻出一隻精緻的繡花紅鞋。

    在丁九重與周老嘆的眼裏,這隻看着極爲誘人的蠻足陡然間便佈滿瞳孔,“啪啪”兩響,兩人都捂着額頭,暈暈乎乎的駭然飛退,不能置信的相視一眼,各自驚魂不定。

    丁九重向亭中兩女怪叫道:“你們還能出手……”

    周老嘆則慘然道:“我們上當了!”

    一陣嬌笑聲從山路傳來,嬌嗲得像棉花蜜糖的女子聲音道:“我的大帝哥哥,老嘆小弟,二十年了!仍要像當年那樣不知好歹,竟敢向人家的主人出手,不怕給我金環真扭耳朵兒嗎?”

    丁九重與周老嘆驀地回神,但不及反應,一個千嬌百媚的綵衣豔女便出現於兩人之旁,香肩輕搖,兩肘忽分,重撞在兩人肋下。

    丁九重和周老嘆齊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嘶,一同拋飛開去,滾往亂石草叢中。

    這金環真宮裝彩服,年紀乍看似在雙十之間,要細看下才知歲月不饒人,眉梢眼角處隱見蛛網般往鬢髮放射的魚尾紋,但其眉如遠山,眼若秋水,總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只是玉臉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活像冥府來的美麗幽靈。

    尤其她明明笑語晏晏,卻突施展辣手,更令人覺得像豔鬼多過像人。

    她望着伏地重喘的二人,淺笑着向亭中挨去,道:“你們算是甚麼東西,竟敢對主人如此不敬,主人,我懲罰他們跪在地上舐奴婢的腳趾好不好?”

    白衣女子並未應聲,只回以目光。

    在她冷冷的目光籠罩下,金環真的腳步頓停,在亭口甜笑着拜伏了下去,道:“奴婢得知主人相召,便一刻不停的趕來,誰知久等主人不至,於是四下打聽,才知這倆惡奴反主,如今見主人無恙,奴婢好生歡喜。”

    震天長笑自遠而近,一把本是粗豪的聲音卻故意裝得陰聲細氣的“緩緩”道:“你這淫/婦真是下賤,是否當母狗都當成習慣了?金環真你識相就快點滾開,不然教你嚐嚐我‘倒行逆施’尤鳥倦的手段,看看究竟比不比得上風雪這個賤女人。”

    金環真臉色劇變,更是白得無以復加,偷偷向亭中的風雪瞟了一眼,不由自主的往旁退開。

    倏地,一道人影挾凌厲的破風之聲,現身在五丈高處,然後像從天上掉下來般,筆直下降,落在金環真之旁,落地時全無聲息,似乎他的身體比羽毛還輕。

    金環真下意識戒備地挪開少許,丁九重和周老嘆也掙扎着踉蹌爬起,像是想離這尤鳥倦遠一些纔好,顯然畏懼甚深。

    尤鳥倦雙手負後,環目一掃,仰天發出一陣梟鳥般難聽似若尖錐刮瓷碟的聲音,以他獨有的陰聲細氣眯眼道:“二十年哩!難得我們逆行派、霸王谷、赤手教、媚惑宗這邪功異術四大魔門別傳,又再聚首一堂。廢話少說,風雪這賤人是我的,至於旁邊那個小女孩,你們愛拿她怎樣撒氣就怎樣撒氣,尤某不會干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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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年前實在太忙,過年雖放假,但只會更忙,所以只能盡力保持日更三千字,望理解,抱歉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