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正廳有客人,遠道而來。
汪靜姝聽罷,也只能暫時放下這事兒,卻跟嬤嬤嘮嗑,“也不知道是哪個客人,大嫂子都去正廳迎了,可這景園卻沒什麼動靜都沒有,沒人告知。”
“我也納悶呢,姑娘是王妃,府裏的客人,怎麼還就不能見了?”
卉芬嬤嬤一向向着汪靜姝,自打汪靜姝成王妃,她便滿口王妃長王妃短的,起初汪靜姝還讓她少提,可孫女官卻跟嬤嬤說這樣子很好,於是她開始來勁了,到後來,汪靜姝也沒阻止了,聽慣了。
突然汪靜姝生出想要悄悄去正廳看看的想法,“不如,我們悄悄去正廳看看。”
卉芬嬤嬤覺得不妥,“這,也許,不妥吧?”又加了一句,“都說了,王妃要端莊。”
又提王妃!
汪靜姝有些不樂意,?可也沒法子,聖旨一下,這個身份就會纏上她一輩子,沒得更改。笑的有些僵硬,面對自己的奶孃,說了實話,“其實,我,根本沒想過,自己會成王妃的。嫁進宮裏有什麼好的,我只想平平淡淡過一輩子,沒有那麼大志向。”
其實卉芬嬤嬤什麼都知道,?自己奶孃的小主子什麼個性,她一清二楚。都聽人說宮裏波譎雲詭,她也擔心小主子將來的日子會如何?可嘴上卻安慰,“這婚事是天家定的,天家必是滿意姑娘的,您可千萬不要多想,只要天家滿意,這將來的日子會好過的。”
前些時候納徵吉日因着寧王未到,嬤嬤還多有抱怨,現在卻又說會好過的,不過是寬慰她罷了。汪靜姝也不在意。
見她心情不好,不敢深勸,“姑娘若真想去正廳瞧瞧什麼客人,那自是可以的。大大方方的即可。”
汪靜姝笑着點頭,放下手裏茶,撣了撣衣裳,看着這常服也不差,就直接往前頭去了。
她走的極快,片刻就剩嬤嬤一個人,在那邊收拾桌子邊搖頭嘀咕,“這姑娘呀,還和小時候那樣急匆匆的,只怕改都改不了,將來去了王府可怎麼辦。”
她之所以願意跟着去平州,主要也是擔憂這個小主子。
而此時汪靜姝已經快步到了正廳,悄悄躲在山水屏風後,努力去看清坐在那的客人。
原來不是客人呀。
是慕容公子,慕容明誠。
汪靜姝還記得,慕容明誠是大嫂子孃家親戚,他該叫之湄姐姐。兩年前她跟他見過一面,後來有一回聽嫂子說,他被調職去了外地,做知府。年紀輕輕已是知府,算是年輕有爲才幹出衆了。
這邊汪靜姝偷看的起勁,那頭已注意到了躲在屏風後面的她。
慕容明誠一看到屏風後面有個姑娘,就隱隱猜到應該是汪靜姝。
去京都之前的那面,他叫她汪姑娘,回京都之後的這面,他該叫聲寧王妃。
他們是不是錯過了?
慕容明誠還記得,那年之湄姐姐想要給他跟汪靜姝說親,他提出想見汪靜姝一面,便有了那次意外的見面。
他對她很喜歡,他想請媒人正式去汪府提親。可還未提親就匆匆調去外地做了知府,不知何年才能回京,做媒的事也只能作罷,他不能耽誤人家。
如今再見,已是雲泥之別。她成了皇家媳婦,這他永不能企及的位置。
最終選擇了戳破,拱手捶立,“給王妃娘娘請安。”
一下子把汪靜姝嚇醒了。也把正廳裏坐着的蘇之湄嚇了跳,她定睛一看,果然是汪靜姝,“妹妹,你怎麼來了?”
如今在汪府,還沒有向王妃行禮請安的規矩。
汪靜姝有種被人揭穿的尷尬,只能傻笑着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快快免禮,慕容公子不必多禮。”
“我讓嬤嬤去徽園尋大嫂子,可聽說您來了正廳會客,我就來瞧瞧是什麼客人。”
“剛剛躲屏風後面,主要是想先看看,我能不能見這客人。只是沒想到是慕容公子。”
口口聲聲叫着慕容公子,聽起來生疏了不少。可慕容明誠依舊一一應下,沒有多餘的話。他也不敢有,汪家大姑娘既有婚約,便更要保持距離。
“明誠被調回了京都,如今在戶部做事,今天來拜訪我的。”蘇之湄解釋了一句就帶過,“妹妹有什麼要緊事找我嗎?”
“既然嫂子在會客,那我的事等會子再說罷。”
原本是一句尋常的話,可在慕容明誠的耳裏卻聽成了,汪靜姝再催他。想想,他有點呆不下去了,準備離去,“之湄姐姐忙着,那我先走了。”
“過兩日是我孃的壽辰,你可一定要來。”
原來這個慕容公子是來請大嫂子赴宴的。
又聽慕容明誠說:“不若王妃也一道?有您在,想必我娘一定很高興。”
慕容家也是世代書香,朝廷大官家,慕容明誠的母親是三品淑人,是朝廷封贈的三品誥命夫人。
汪靜姝思索再三,決定赴宴。就像孫女官說的,作爲王妃,有些迎來送往的宴會是少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