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鳳鳴宮闕 >97.第97章 威脅
    宋媒婆進來的時候,面上的神情明顯的是有些得意洋洋的。看得青棗一陣陣的惱怒不已。

    陶君蘭看在眼裏,便是尋了個藉口將青棗打發出去了,再這麼站在這裏看着,只怕青棗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鬧出什麼事兒來。

    宋媒婆顯然有些藉機拿喬,想要將上一次丟掉的面子找回來的意思,那副懶洋洋不肯主動開口的樣子,實在是叫人看着牙癢癢。

    陶君蘭冷眼看着,面帶微笑的想:估摸着這個宋媒婆,是覺得捏住了什麼命脈。——很可惜的是,若是宋媒婆真的這麼想,那就是明顯的錯了。她是很好奇沒錯,也很想聽沒錯,甚至忍不住將宋媒婆請進來了沒錯。可是卻不代表,宋媒婆就捏住了什麼命脈。

    陶君蘭十分相信,即便是今兒自己惱怒的趕走了宋媒婆,明兒說不定又有什麼人來主動上門告訴自己這件事情。更甚至,說不定乾脆孔玉輝就自己親自登門了。

    畢竟,孔玉輝是有目的性的。

    陶君蘭從來就不是一個願意讓人牽着鼻子走的人。她不是願意沒有自由。她是一個希望凡事都能在自己掌控範圍之內的人。也就是說,她不喜歡被動,相反的,她比較喜歡自己能佔據主動的位置。

    所以,面對宋媒婆如此矯情的架勢,陶君蘭直接就淡淡一笑:“若是你沒話可說,那我可就讓人送客了。”此時她面上是笑着的,可是眼底是冰冷一片的。

    宋媒婆頓時就是一愣。顯然有點兒回不過神來。等到明白了陶君蘭的意思後,宋媒婆就徹底羞惱起來——做媒婆的,從來都是見慣了別人的笑臉和追捧,可是從沒遇到冷臉的。畢竟,誰願意得罪媒婆?媒婆是什麼人?誰沒有靠着媒婆的時候?媒婆若是說一句不好聽的,那是個什麼概念?

    本來第一次被趕出去宋媒婆心裏就不大痛快了,此時陶君蘭這樣的態度,更是讓宋媒婆覺得受到了侮辱,當下語氣也不好起來,陰陽怪氣的衝着陶君蘭道:“我勸姑娘一句話,凡事留一線,別什麼都順着自己的性子來!得罪了人,壞了事兒,可怪不得別人!”

    陶君蘭微微一笑,好看的眉尾輕輕挑起,帶着明顯的不置可否:“是嗎?”

    宋媒婆頓時氣得夠嗆。

    “好了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陶君蘭也並不給宋媒婆再耍威風的機會,直接端肅了神色:“孔家不是讓你過來傳話?”

    宋媒婆本想直接摔門而去,可是想到孔家公子許諾的好處,頓時脾氣就被壓了下去。只是如此卻是實在是憋屈,最後語氣自然也就好不到哪裏去:“孔公子說,他知道怎麼能替陶致勿翻案!”

    這句話在陶君蘭聽來,只覺得如同春雷滾滾一般震得人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陶君蘭不是沒設想過孔玉輝到底要和她說什麼話。也正是因爲這個,她纔會如此的抵抗不住誘惑將宋媒婆放了進來。可是那也畢竟只是一種設想,遠遠比不上現實中聽見這一句話的震撼。

    陶君蘭覺得自己的心跳得異常的快,眼睛裏更是酸酸漲漲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在心間。

    “還有呢?”陶君蘭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竭力不露一絲激動的追問了一句。

    宋媒婆本來就是目不轉睛的看着陶君蘭的,原本還以爲能看出些什麼破綻,好藉此出一口惡氣,可是沒想到竟是一點兒的異樣也沒看出來。那張清麗沉靜的面容上,從始至終都是一個神情,似乎根本就沒有半點的波動。

    宋媒婆有些泄氣,索性不再去看,快速的答了話;“條件自然是小姐入府爲妾。”頓了頓怕陶君蘭誤會,又忙加了一句:“當然,是以貴妾之禮。”

    陶君蘭禁不住的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她就知道,孔玉輝肯定不是那麼好心的人。從當初她就該徹底的看清楚,對方是什麼樣一個人。她就不該有一絲一毫的幻想和期許。

    宋媒婆覺得今兒的事情已經是鐵板上訂釘了,當下不無得意的開口:“年後初八是好日子,若是小姐沒有異議,那事情就這麼定了?到時候,孔家那頭會派轎子過來接人的。”

    陶君蘭緩緩搖頭,冷冷一笑:“不必了。我說過,我不會答應這件事情。當初是這麼一個回答,現在仍是這麼一個回答!”

    宋媒婆頓時一臉驚愕,“什麼?”

    陶君蘭於是又將話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宋媒婆聽清楚了,也聽明白了。卻是更加的驚訝和懵懂了。

    陶君蘭起身,揚聲吩咐;“青

    棗,送客!”

    於是宋媒婆再一次被不客氣的直接“請”了出去。

    若不是顧忌着身份和形象,宋媒婆恨不得在那兒叫罵一場,好好發泄發泄心頭的怒火。不過顯然宋媒婆最後還是理智的將衝動都壓了下去。然後悻悻的去找孔玉輝了。

    孔玉輝聽了這件事情後,也是止不住的驚愕。再三確認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後,孔玉輝卻是又笑了:“倒是沒想到,她這麼傲氣。不過,不經苦寒來,哪來梅花徹骨香呢?”

    好好的一句古詩,被孔玉輝這麼一用,頓時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不過顯然的,孔玉輝本人並沒有這樣的覺悟。

    孔玉輝的心思,還是在於如何辦成了這件事情上。

    孔玉輝最終決定,要親自再見一見陶君蘭。在孔玉輝看來,陶君蘭就是再傲氣,再有主意,也不過是裝的。說白了,到底還是陶君蘭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罷了。他去哄一鬨,好好解釋解釋,再說些好話,陶君蘭必然就如同以前一樣溫柔似水了。

    其實就算陶君蘭再傲些也沒什麼,反正一味順從的女人,他也玩膩了。越是性子高傲猛烈,才越是夠味兒呢!

    想着那張如玉一般的臉,孔玉輝就覺得心裏癢癢的。

    懷着這樣一種心癢難耐的心情,孔玉輝再一次的站在了陶君蘭的大門之前。

    而對於孔玉輝的到來,陶君蘭也可以說是早就料到了。所以,也不覺得意外。自然也就沒有表現出什麼憤怒厭惡或者激動的情緒。

    陶君蘭冷冷的靠在門上,也不請孔玉輝進來,就那麼冷冷的看着,一雙眸子比冬天的冰雪更讓人覺得徹骨寒冷。

    孔玉輝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又舒展開了,衝着陶君蘭和煦一笑,語氣溫柔:“難道你就不肯請我進去坐坐,喝杯茶?”

    陶君蘭淡淡一笑,仍是上次那句話:“男女有別。就這麼說話已然是不應該了。”眼下之意,就是別再想着得寸進尺了。

    孔玉輝當然明白這話的言外之意,不過卻是假裝沒聽明白,只是笑着:“我們之間的情分……”

    “我們之間有什麼情分?”陶君蘭挑眉反問。

    孔玉輝苦笑:“這話說得真真無情。”

    “我說了,我們之間沒什麼情分。”陶君蘭的語氣又冷了幾分,神態也更加不耐:“若是無事,恕我不再相陪了!”

    孔玉輝再怎麼沒臉沒皮,也覺得有些掛不住了,當下笑容收斂了幾分:“難道妹妹就不想替伯父翻案?”

    “翻案?”陶君蘭冷笑一聲,“既然你知道是冤枉的,當初你們孔家又爲何落井下石?”

    提起當年的事情,孔玉輝更加尷尬了,摸了摸鼻子道:“當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當初我們家也是逼不得已。罷了,說起來你也不明白……”

    陶君蘭仍是冷笑,卻是懶得和孔玉輝再說什麼,只是淡淡道:“既然你們知道是當年冤枉了我父親,那麼現在又何必再用這件事情要挾我?若是真有心,就不該如此。”

    “我知道妹妹定然還在怨我。”孔玉輝輕嘆一聲,俊美的面容上滿滿的全是愧疚:“我知道是我們孔家對不住你。但是我是真想彌補你的。妹妹若是答應我,我一定不會再辜負妹妹你……”

    末了,又重重的許諾道;“我若辜負你,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陶君蘭看着孔玉輝如此做派,只覺得像是在看一齣劇,卻是生不出半點兒的感動之心。末了面對孔玉輝深情的眼神,她只淡淡一笑:“我不與人做妾,你若是真有誠心,不如先休妻?”

    孔玉輝一怔,隨後臉色難看起來,半晌才凜然道:“妹妹又何必如此?明知道我是不喜歡她的,可畢竟如今娶了她……妹妹非要如此讓我爲難不可?”

    陶君蘭又忍不住笑了,上上下下的將孔玉輝打量了一番,她最後才清聲道:“爲難嗎?你這般,如何又不是爲難我?你若真疼惜我,不如就此放過我不好麼?”

    孔玉輝的臉色更黑了。末了乾脆冷冷的一甩袖子;“我知道你是怨恨我才如此說,我也不再多說,將來你進了門,就知道我對你如何了。你自己想想,若是願意替伯父翻案,那就來孔家傳個話就成。否則,就讓陶家的罪名背一輩子吧!你自己可以不在乎,你想想你弟弟和妹妹罷!”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孔玉輝的面上,已經是一片陰寒和隱隱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