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鳳鳴宮闕 >613.第613章 心機
    沒想到先來的不是立太子的消息,而是王家一個庶支被抄家,且鎮國侯親自背了荊條跪在宮門口,請求聖裁。

    就是皇后,也是除了大衣和釵環,身着白衣跪在皇帝殿外自我檢討。

    王家這般舉動,無非是因爲“凌風鏢局”的事兒罷了。

    聽完了始末,陶君蘭側頭看向李鄴,總算是體會到了李鄴爲什麼那樣說了。李鄴說,皇后絕不會這麼簡單的只是轉移了王家的關係,然後落入陶君蘭的那點小心思裏。

    果不其然。這一招可不就是顯示出了皇后的心機?不將王家完全摘出來,推出去一個傀儡頂罪。而同時王家嫡脈再以看管不嚴,縱容庶支膽大妄爲爲理由來負荊請罪。就是皇后也親自出馬。

    這麼一來,反倒是真不好追究皇后和王家的罪過了。就算真處置王家,也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至於要說傷了根本,那可不見得。

    而皇后,同樣也不過是丟臉一些罷了。但是陶君蘭覺得,或許皇后這般非但不會丟臉,反而只引起了更多人的同情:畢竟皇后剛剛失去了唯一的嫡子慧德太子,如今又這般,不是可憐又是什麼。

    李鄴微微一笑,神色淡然:“我猜,說不定還是王家自己舉報的呢。父皇雖然查出凌風鏢局有問題,可是顯然還沒查到王家頭上呢。”

    陶君蘭仔細想了想,倒是覺得很有可能。隨後禁不住感嘆,皇后這一招可算是真用得好。

    願賭服輸,陶君蘭當下便是問李鄴:“你說罷,想讓我做什麼?”

    李鄴目光閃了閃,隨後附耳和陶君蘭嘀咕了幾句。陶君蘭頓時就紅了臉,不好意思的拍了李鄴一下,也不敢看他的臉,只嗔怪:“你這個色痞子!”

    李鄴婆娑一下自己的下巴,反問陶君蘭;“難道我和自己的娘子親熱都不許了?夫妻敦倫,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李鄴問得一本正經,不過陶君蘭卻是更加羞窘得說不出話來。只拿眼睛瞪他。

    偏偏李鄴還逗弄起了興趣,非要逼着她回答:“你還沒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呢。我說得可對?”

    陶君蘭最終落荒而逃:“差不多該做點心了,我去小廚房看看。果姐兒一會要過來個給你請安,得做兩樣她喜歡喫的。”

    李鄴這才作罷,不過閒來無事卻起身跟上:“我也一起去看看。”路上,他又問陶君蘭:“你原本想叫我做什麼?”

    陶君蘭看了李鄴一眼,低聲回道:“既然都輸了,再說出來也沒意思。等我下次贏了再說。”她瞭解李鄴的性格,即便是她沒贏,說了他肯定也會答應她的。不過那樣也就沒意思了不是?而且,這本也是個玩笑成分居多,哪裏能真當真?

    倒是從廚房出來,李鄴提議去逛一逛園子。

    陶君蘭詫異:“你倒是還有閒心。”

    李鄴一笑:“想來日後也沒幾次機會好好逛園子了。如今趁着還沒搬走,再好好看一看。”說實話,住了這麼幾年,他還真沒認真逛過這個園子。至少沒敢說將府裏每一處地方都走過了。

    陶君蘭聽出李鄴話裏的意有所指,忍不住笑起來:“你倒是篤定。看來這一次你頗有信心。不過眼下,我在想皇后想來也不會再提立太子的事兒纔是。”

    “不,皇后肯定會提的。而且今兒一定會將事情辦好。”李鄴的語氣說不出的篤定。

    陶君蘭卻是不這麼覺得,只輕輕搖頭。

    李鄴一笑:“別忘了,今日是第三日。你那樣威脅她,她如何能不忌憚,又如何敢冒險?如今王家已經這般了,再真傳出那些事兒,王家可是再無翻身機會了。而且慧德太子的名聲也就徹底沒了。”所以,皇后一定不會忘記這件事情。

    果不其然,待到散步歸去,周意便是又帶來了消息:“皇后娘娘在皇上出現後,又提出了一件事情來,說是她對不住端親王府,所以請求皇上早立王爺爲太子,一則可安民心,二則也王爺也是最合適的。畢竟慧德太子去了,王爺便算是長子了。”

    立長這個規矩,素來都是十分管用的。哪怕是皇家也不例外,當年慧德太子被禮,不也是因爲即嫡且長?如今皇后提出這個理由,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陶君蘭看向李鄴,心裏自然是高興的。不管皇后怎麼說,這事兒總算是要成了。

    李鄴倒是十分淡然,只又問周意:“那皇上的意思呢??”

    周意搖搖頭:“皇上打發了皇后,也沒多說。不過羣臣鼓動之下,想來也就是這兩日就會見分曉了。”

    李鄴點點

    頭,讓周意下去了。

    陶君蘭激動的看住了李鄴,心情有些不溢言表。

    李鄴卻是微微一笑,沉着自若道:“也沒什麼好驚喜的不是嗎?咱們做出這樣多的努力,今日有這樣的結果,卻是再理所應當不過。”

    陶君蘭只是笑得怎麼也遏制不住:“太好了,你的心願總算是達成了。”

    “當上太子,不過是一個開始罷了。”李鄴一笑,神色卻是肅穆:“皇后絕不會輕易如此罷休,你且看着吧。當上太子又如何?一日沒登基,那就有廢太子的可能。”

    陶君蘭聞言,迅速的回想了一下這些年端親王府的行事兒:“縱然她想廢太子,也要理由的。咱們行得正坐得端,又豈會怕她?”這話不過是說着好聽,自我安慰罷了。因爲她更清楚這個世上有個詞,叫栽贓嫁禍。還有個詞,叫無中生有。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個好的開頭。努力這麼些年,如今終於有了成效,也更是邁出去最關鍵的一步,怎麼也該高興的。

    “我去叫人準備酒菜,咱們今兒痛飲一番,也算是提前慶祝了,如何?”陶君蘭眉飛色舞的笑着問李鄴的意思。

    李鄴被陶君蘭感染,也是大笑:“好,依你所言。”

    當天夜裏,陶君蘭和李鄴喝得幾乎微醺。不過饒是如此,李鄴倒是沒忘了拉着陶君蘭一起實踐他今日賭贏了提的要求。

    第二日,李鄴起牀時神清氣爽,陶君蘭則是隻覺得腰痠腿軟。不由得狠狠的瞪了一眼李鄴,輕聲催道:“荒淫無道。”

    李鄴一笑,“那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個荒淫無道了?”頓了頓,故意促狹道:“要不,咱們再實踐一回,我讓你好好體會體會一下,什麼叫荒淫無道?”

    陶君蘭嚇得忙改口:“丫頭馬上進來了。”

    李鄴這才作罷,卻是又溫柔小意的幫着她穿衣。服侍得倒還算體貼周到。

    陶君蘭享受的微微眯起眼睛笑道:“若是叫人瞧見了傳出去,只怕以後不知多少人嫉妒羨慕與我。又有多少男子要被夫人嫌棄了。”

    李鄴身份這樣尊貴,尚且都拉的下臉來服侍妻子,自然其他男人也就被比了下去。

    李鄴淺笑:“那不是正好?也好好讓世人看看,什麼叫好丈夫。”

    陶君蘭被逗得“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嘲笑他:“你這臉皮,我看比城牆也是差不了多少了。虧你說得出口。也不怕人笑話。”

    李鄴使壞的在她腰上捏了一把:“怎的就不敢說了?你自己說說,我難道不好?”

    陶君蘭連忙告饒:“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快住手!”

    這麼一鬧,剛穿上的衣裳就又有些亂了。陶君蘭瞪了李鄴一眼:“看你。”

    李鄴於是又前去幫着陶君蘭整理。

    兩人折騰了一早上,好不容易穿戴齊整,宮裏就來了信,說是讓李鄴趕緊進宮去一趟,還有拴兒和陶君蘭,也是一併跟着去。

    要見李鄴的是皇帝,而要見陶君蘭和拴兒的是太后和皇后。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都各自明白這是所謂何事。

    因要進宮,所以陶君蘭和李鄴只得又重新換過衣裳,又去將拴兒抱來,匆匆用過早點便是忙進宮去了。

    因起得太早,拴兒還沒睡醒呢,馬車上搖搖晃晃的便是又睡死了。李鄴笑着去捏拴兒的臉:“他倒是個享福的。”

    陶君蘭拍他:“弄醒了可哄不住。再說了,且讓他再睡一會,今日只怕要折騰得久呢。”

    李鄴悻悻罷手:“他可比我小時候享福多了。我像是他這麼大的時候,已是要開始啓蒙了,每天早起練武寫字,別提多辛苦了。”

    陶君蘭白了李鄴一眼:“他也鬆快這幾年,等再大些,他可未必就輕鬆了。”

    李鄴想了想覺得也是,便是沒再說話。只愛憐的握住拴兒的手,見還算暖和這才又放開了。

    陶君蘭見他這樣,便是取笑他:“嘴上說得厲害,還不是疼得跟什麼似的?他想要個西洋表,你不是就讓人給他弄了一個?他纔多大?不過是覺得稀奇罷了。你倒是真捨得,讓他玩了兩天就玩壞了,也不見你皺眉頭。”

    李鄴這種,就屬於當着面兒嚴厲,可是背過頭的時候卻又縱容得緊。

    李鄴傻笑一下,硬着頭辯解:“端親王府家大業大,一個西洋表算什麼?再說了,男人就該眼界開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