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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5章朝堂機鋒

    阿拉胡馬赫位於林丹汗轄區東南方向,地理位置似乎並不重要,可真要讓人佔據這個位置,也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林丹汗着令附近的庫沙趕緊統兵去迎敵,可是關寧軍和晉北軍佔了便宜就跑,晉北軍與關寧軍匯合後,也沒走原來的草原那條路,而是跟着關寧軍一起往老哈河一帶撤。如果晉北軍沿着草原原路返回,還能半路截殺一下,可人家往遼東方向撤,還真就沒轍了。庫沙膽子再大,也不敢深入遼東腹地追殺,於是乎,來到阿拉胡馬赫部之後,除了看到一片狼藉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一向心高氣傲的林丹汗,哪裏受過這種鳥氣,光被人打不能還手,這種感覺很憋屈。林丹汗心裏也明白,自己之前派兵跟着巴託一起攻打烏蘭城,眼下鐵墨是在報復呢。可這種事不能明說,扣關攻打遼東,性質就變了,那等同於跟明朝宣戰,林丹汗再狂妄,還沒狂妄到這種程度。而且名義上林丹汗還是大明冊封的蒙古可汗,這個時候跟明朝鬧翻了,對林丹汗一點好處也沒有。

    左右都不行,可把林丹汗憋悶的不行,從外邊回來,大帳中叮噹作響,不斷出來林丹汗的喝罵聲。庫沙躲得遠遠的,聽着大帳中的動靜小點了,猶猶豫豫的看向敏特,“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進去了?大汗的火氣應該消了不少吧。”

    敏特面色不悅的瞪了庫沙一眼,不過最後還是邁步朝大帳走去,走進去便看到林丹汗一個人坐在軟墊上,桌案被扔的遠遠地,地上也是一片狼藉,更讓人無語的是,昨晚上喫剩下的一下羊肉全都倒在了帳篷中間。

    “大汗,其實仔細想想,這也沒什麼奇怪的,鐵墨那個人一向是喫不得虧的主,咱們之前打了烏蘭城,他現在要報復一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敏特說着話,一邊觀察着林丹汗的反應,見對方沒有太過激動,便放心不少。在敏特看來,鐵墨出兵報復,絲毫不奇怪,總不能你打別人可以,別人打你就不行了吧,除非你有信心一巴掌拍死對面,否則還能怎麼滴?

    想歸想,但總不能跟林丹汗明說的,大汗可是個很要臉面的人,有時候讓他拉下臉可不要他的命還難。這次被鐵墨報復了一下,丟了不少物資,要是什麼都不做,大汗臉上可就掛不住了。不過,跑到晉北跟鐵墨開戰也純屬不現實,思來想去,敏特彎着腰小聲說道:“大汗,鐵墨以及關寧軍如此行徑,絕非明廷的意思。眼下大汗可是明廷正式冊封的蒙古大汗,跟明廷關係也算親近,關寧軍和晉北騎兵這麼做事,於情於理都不合。大汗可以正式修書一封送往京城,措辭嚴厲一些,明廷可不希望草原打亂,更希望咱們幫着一起制衡皇太極了,想必到時候一定會跟咱們一個答覆的。”

    “嗯?”林丹汗仔細一想,頗爲讚賞的點了點頭。這樣做既保住了臉面,同時還有可能教訓下鐵墨那些人。明廷想要穩住草原局勢,北方不亂,能騰出手對付女真人,還真就得捧着他林丹汗一些。林丹汗對明廷也算有些瞭解的,於是着人飛速修書一封,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京城。

    文書抵達京城的時候,朝廷官員們早就曉得那裏的事情了。鐵墨可不是那種喫獨食的人,趙率教以及劉國能等人從阿拉胡馬赫弄來一堆好東西后,鐵墨直接下令將一批好東西送到了內帑,美其名曰給陛下送點年貨。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人家還把好處送來了,搞得崇禎哭笑不得,心裏那點不滿也就蕩然無存了。

    林丹汗名義上歸順大明,實則陽奉陰違,背地裏乾的勾當讓人咬牙切齒,眼下鐵墨教訓下林丹汗,也算是替崇禎出了口惡氣。不過朝堂上的事情永遠不可能這麼簡單,起初只是風言風語,倒也當不得真。可當林丹汗的文書送到京城後,內閣一商議,頓時熱鬧起來。

    隨着多福號崛起,隨之而來的便是官場上有那麼一批人開始替多福號以及皇家水師說話。這對清流百官來說,無異於有人拿刀子在自己脖子上劃來劃去,雖然沒有碰到皮膚,但終有一天會手起刀落鮮血橫流的。內閣方面可是將這股新勢力當成了死敵,而鐵墨便是頭號死敵。知道這件事要不了鐵墨的命,可不代表不能那這件事做文章。官場上的事情,內閣這些人往往比鐵墨更熟悉,做起事情來更是熟門熟路。

    臘月初四,京城裏已經有了年味,但是內閣六部卻是一番忙碌的景象,從成基命到都察院一名小小的書吏,全在籌劃着一件事,那就是上書彈劾宣府總兵鐵墨。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三省總督鐵墨。說來也怪,自從剿匪結束後,按說朝廷應該收回官爵了,可不知爲何,一直沒提這件事,好像陛下將這件事情忘了一般。陛下不提沒關係,現在有理由提這件事情了。

    當然,內閣六部大肆準備一番,不可能僅僅是想弄這麼點事情,他們想連帶着把趙率教也收拾一頓。按常理,就算有錯,也該讓孫承宗負責的,不管怎麼說,孫承宗纔是薊遼督師,沒有他的命令,趙率教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跑去找林丹汗的麻煩。但孫承宗的身份地位在那裏擺着呢,內閣也好不動孫承宗,只能退而求其次。

    次日辰時,羣臣集聚金鑾殿,鐘鼓敲響,王承恩細聲細語的喊完上朝,羣臣拜謁,這是站在左手中間的王洽立刻出列,拱手言道:“陛下,今日得到林丹汗公文,前些日子,晉北兵馬未得朝廷調令,私自出兵攻打林丹汗,於理不合。更有薊州總兵趙率教與其同流合污,累的林丹汗損失慘重。林丹汗心向我朝,乃是我朝制衡遼東女真人的重要盟友,如今鐵墨與趙率教如此做,豈不是令親者痛仇者快?如果此事不妥善處理,怕是要讓林丹汗等盟友心寒啊。”

    朱由檢大皺眉頭,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啊。就怕羣臣在大殿上談這些事情,沒想到還真就提出來了。朱由檢也早想好了應對之詞,所以朗聲道:“據朕所知,此事似乎有所誤會吧,關寧軍出兵遼東,想要襲擾錦州一帶,林丹汗人的不守規矩,騷擾關寧軍後方。薊州總兵趙率教得知消息後,聯合晉北軍把林丹汗的人打了一頓。真要問責起來,可就扯不清了,關寧軍與晉北軍雖然不的調令私自出兵,不合規矩,但事出有因啊。”

    成基命不由自主的瞪了瞪眼,心中暗罵一聲無恥。這樣的說辭絕對不是陛下能想得出來的,很快,成基命將目光對準了側對面的侯世祿。只見侯世祿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架勢。由此可見,八成又是侯世祿想出來的歪招。說辭有點歪,但很有效,可侯世祿也太小瞧內閣了,真以爲如此輕鬆就能把事情遮過去了?

    只是打個手勢,禮部侍郎李成彩出列,義正言辭的說道:“陛下此理說不通,林丹汗的人不守規矩,完全可以上奏朝廷,由朝廷決議。如果都像趙率教以及鐵墨這般,遇到事情私自出兵,豈不是要亂套?邊軍不聽號令,乃國之大忌,陛下,此苗頭不能漲。相比之下,無令調兵,纔是重中之重,長此以往,邊軍將士可還有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