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師,那個西門風又來了,還有下人擡着一口箱子!”
“箱子?呵呵,讓他擡回去吧,就說本督師諸事繁雜,沒閒暇見他!”鐵墨知道西門風的來意,無非是怕巢湖之事受到牽連,想要走督師府這條路罷了。其實西門風跟巢湖有沒有關係,鐵墨一點都不關心,要怪就怪西門風壞事做得太多,買賣攤子鋪的太大吧。
日前得到海蘭珠的信,有意把買賣做到開封府一帶,可要在這一片做買賣,西門風這一關就必須要過。西門風此人太貪了,買賣那麼賺錢,他會忍得住不下嘴麼?當然,他明面上自然不敢跟晉北作對的,可暗地裏勾結朝廷,幹些損失幾乎是板上釘釘。
爲了自家的利益,所以西門風必須得死,既然西門風已經是個死人了,鐵墨又何必見他呢?
離開院子,碰上了趕來的奧爾格,“盧梭那邊怎麼樣了?有何異動?”
“回督師,一切如督師所想,自打昨日起,盧梭退兵二十里,並無發兵北進的跡象。另外,魯恆派人發來軍報,說是朱深、史明等人投靠,現巢湖南部水寨已無威脅。”
聽說朱深等人投靠,鐵墨不由得面帶喜色,史明和陳達幾人還算平常,可朱深就有點讓人心動了。縱觀張獻忠麾下,能與陸通一較長短的,也就朱深了吧,只可惜此人不受張獻忠看重,在巢湖也顯得可有可無的。但在鐵墨看來,朱深和凌振一樣,是那種典型被看低的人物,這種人一旦用好了,能發揮大作用的。
“給魯恆傳令,從今日起就不用守着小龍山了,通過巢湖南部水寨,進入潁州,與花小榮合兵一處,逼近壽州縣。此外,讓李將軍動手吧,時日差不多了,再耗下去,也沒什麼好處!”
“喏!”
鐵墨指揮若定,目標直取壽州縣附近的張獻忠大軍,可沒人知道其中詳情。其實早在四日前,駐守西華縣的大軍大部分人馬就已經祕密調入潁州,歸到尚可喜麾下,而今西華縣內,守兵不足兩千人。所以盧梭要真的這個時候來攻城,鐵督師可就要奮爭一番了。不過,敢這麼做,也是有着幾成把握的。盧梭絕非蠢人,張獻忠打的什麼心思,他會想不清楚麼?而且,西華縣城門大開一切如常,以盧梭的性子,定不敢輕舉妄動的。
在西華南五十里處,有個鎮子叫做張秋鎮,這鎮子靠着運河,還算繁華。平日裏鎮上居民過得還算安好,可現在他們臉上就看不到半點笑容了,因爲從前日起,就有六千流寇兵馬佔了鎮甸。鎮子上有家客棧,名曰柳心客棧,而盧梭就住在這家客棧之中。
此時盧梭緊皺着眉頭,定定的看着窗外風景,在他身旁,還站着一位相貌俊朗的少年郎,這少年郎脣紅齒白,眼若丹鳳,若不是那高聳的喉結,定會把他認作是女子。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盧梭的貼身家人燕九。
“東翁,兄弟們已經打探多時了,那西華縣城確實城門大開,城中營地裏多有陌生男子出入,可軍營之中又空空如也。”
聽燕九所言,盧梭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了,“九郎,你是怎麼看的?”
“回東翁,小的以爲還是莫要輕舉妄動爲好,軍營之中全無人影,反倒城中多了許多陌生壯丁,想來是那鐵墨的陰謀詭計。他大開城門,定是要引我等前去,也好將我等置入城中,突起雄兵殺之。另外...”燕九停頓了一下,眼睛看了看門口,確定無人偷聽後,他趴在盧梭耳邊,低聲道,“另外,不管鐵墨詭計是否真實,咱們都要把這當成真的,日後,張頭領問起爲何不進兵西華,也好以此應付一下。”
“九郎,你所言自是不錯,可咱們要是什麼都不做,即使有充足的理由,日後張頭領也會怪罪的。”
盧梭所慮也不是沒有道理,燕九眉頭緊鎖,想了好一會兒,方纔貼耳道,“東翁,這什麼都不做,自是不好的,現在那鐵墨用計的可能性很大,咱們不妨派人去襲擾一下。若勝了,大部人馬跟進即可,若是敗了,便說官兵厲害,那時候,諒張頭領也說不出什麼。”
“嗯,派誰最合適呢?”盧梭隨口一提,卻不曾想燕九早已經替他想好了,嘴角上翹,帶着點壞笑,“東翁,讓黃毛虎燕彪去最合適了。”
聽到燕彪之名,盧梭眼睛瞬間一亮,這燕彪當年可是救過張獻忠性命的,從某方面來說,比韓英和莊淮還受張獻忠信任。這次張獻忠派燕彪隨軍征討西華,恐怕也有監視的成分的在吧,讓燕彪去最好了,燕彪要是勝了,大部人馬跟上,若失敗了,有燕彪幫忙說話,張獻忠還能駁了自家兄弟的面子?
想通關節,盧梭很快召集諸位頭領議事,商議一番,便定了讓燕彪領人打頭陣的命令,手持令箭,盧梭面色沉重,神情嚴肅道,“燕兄弟,你領一千兵馬,從南門殺入,切記,若遇官兵力阻,立刻出城,切莫戀戰。切記切記,此戰當以試探爲主。”
“盧頭領放心,小弟曉得其中道理”燕彪大爲歡喜,長臂一拱,黃鬚飄飄。這可是打頭陣的任務,要是弄好了,就是頭功,燕彪豈能不高興?當然,燕彪面上答應,其實心裏全沒把盧梭的話當回事。若是打不進城,捨命逃跑還好,打進了城,遇到官兵抵抗,就要棄城返回,這是何道理?盧梭是怕他燕彪搶了頭功,自己在張獻忠面前不好看麼?
燕彪自去了上千嘍囉,於傍晚時分奔赴西華縣,而燕彪領人一走,消息就快馬送到了鐵墨面前。聽說先頭攻城的是燕彪後,鐵墨眼中閃過了一抹冷笑。盧梭是有些大智慧,可還是欠缺許多的,他只想着如何自保了,卻忘了事件並無完美之事。嘿嘿,燕彪打頭陣,那就讓燕彪把命留在西華縣裏。想來盧梭沒想到燕彪會送了性命吧?
找來奧爾格和王奧等人,一番吩咐下去,衆人領命而去,鐵墨也沒有閒着,換了一身勁裝,握着督師刀領人離開了縣衙。從張秋鎮到西華縣,也就一個時辰而已,太陽落山時,燕彪就領人殺到了縣城外,此時落日西斜,城門依舊大開,不過是行人少了許多罷了。燕彪喫一把朴刀,大喝一聲,再加上那一撮黃鬚,頗爲嚇人。城門口那些士兵和百姓一看有賊兵襲來,頓時慌了神,全都往城裏跑去,“賊兵攻城了,大家逃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