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明末兇兵 >第868章 大雪封山路難行
    第868章大雪封山路難行

    天色昏暗,根本不知道攻打大營的人有多少,不過聽動靜,一定少不了,怕大營失陷,鐵墨有危險,錢敏和丁路言當即領着四千騎兵返回城北大營。只是他們這一走,馬蹄聲隆隆,很快就被賊兵發現,趁着這個機會,李自成直接下令放開南城門,全部兵馬撤往伏牛山。至於攻打城北大營的倪奎所部,只能說聲對不起了,因爲從一開始,他們就是一羣棄子,他們不死,伊陽城內近五萬流寇大軍就得死。

    面對倪奎的幾千兵馬,本來壓力就不大,等到丁路言和錢敏的騎兵一到,從後一掠,就將倪奎所部殺了個片甲不留,最後倪奎也死在了陳耀峯槍下。

    當丁路言和錢敏出現在城北大營時,海蘭珠就抿着嘴笑了笑,徐美菱卻沒看出什麼,拉過海蘭珠,沉着眉頭問道,“你剛剛爲何笑?可是出了事情?”

    “好叫妹妹知道,咱們丁總兵和錢將軍中了人家調虎離山計了呢,如果我所料不差,現在伊陽應該是一座空城了!怎麼樣,妹妹有沒有膽量隨姐姐去城上看看風景?”

    “閉嘴,你是誰姐姐?”徐美菱最討厭海蘭珠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雖然臉上不爽,還是裹了裹披風,提着刀朝伊陽城走去。

    海蘭珠也不以爲意,點了銳鋒營貼身跟隨,兩個鐵娘子晃悠悠的去了伊陽城。這會兒丁路言也知道上了賊寇的惡當,如果賊寇真的有心要攻破北大營,不可能指派幾千人來的,,滿打滿算都不夠五千人,這時攻破北大營的架勢麼?丁路言多少有點臉紅的,他也是帶兵幾十年的老將了,卻被賊寇當猴耍了。

    來到鐵墨面前,丁路言拱手道,“督師,都是末將無能,沒有細想,就倉皇來援,平白放走了賊寇。”

    丁路言很在意,鐵墨卻沒有當回事,李自成就算逃到伏牛山,又能如何,如果尚可喜能在李自成回援淅川之前打下順陽,李自成就只能領着他的幾萬兵馬躲在山上當野人了。而且,丁路言和錢敏倉皇趕來,也是因爲不知實情,怕他鐵某人出事嘛。

    淡淡一笑,伸手扶住了躬身的丁路言,“丁總兵不必自責,這夜黑不辨,情況不明,穩妥些也是應該的。倒是李自成,果然夠狠呢,用幾千大軍當敢死隊,呵呵。”

    “謝督師寬慰,李自成這一走,多數是要走伏牛山的,請準末將率兵追擊”丁路言說罷,錢敏也上前道,“末將也願隨丁總兵一起,還望督師應允。”

    讓丁路言和錢敏去追倒也無妨,李自成是這二人放跑的,這會兒他們估計憋了一肚子火呢,他們從後追擊,說不定能發揮奇效呢,“二位將軍既然如此誠懇,那本督師要是不答應,豈不成那蠢夫了?二位要去也不是不行,不過要答應本督師一個條件。”

    “督師請說!”

    “只可咬住賊兵,決不能硬來,只要能拖住賊兵三天,二位將軍當記首功!”

    “督師放心,我等答應,莫說是三天,就是十天我等也要死死拖住賊寇!”雖然不知鐵墨爲何不急着硬攻賊寇,但其中必有深意。

    伏牛山,地處伊陽城之南,中間隔着一座欒川城,可惜由於賊寇橫行鄧州日久,欒川城市場被襲擾,導致城池早已殘破不堪,城中百姓有些路子的也都去了別處。欒川毫無防護能力,所以李自成根本沒在欒川做停留,直接越過欒川,抵達南部伏牛山。

    伏牛山,因狀若臥牛,因此得名,山體逞東西走向,東西綿延四百多裏,南北跨越八十於裏,如此大片山脈,可算是賊寇最爲喜歡的地方了。欒川縣西南有一座伏牛山山頭,名爲雞角尖,一塊巨石立於山頭,遠遠望去,形似一直曲頸高歌的雄雞。

    如今已是臘月,伏牛山上寒風肆虐,刮在臉上,如刀子一般,雞角尖地勢陡峭,路面又滑,賊兵行走艱難,好多人腳下打滑,額頭磕在石面上,頓時磕的頭破血流。如今的伏牛山可不是後世,那時候伏牛山乃中原風景名勝,適於遊覽,可今日伏牛山茫茫山林,氣候惡劣,沒人願意久待的。

    幾百裏伏牛山,真正適於居住的也就是老君山,因爲那裏有着一座老君廟。自從上官文肆虐伏牛山後,就霸佔了老君山,山裏的道士逃的逃,沒逃的也被殺掉爲了山中野狼。從雞角尖往老君山要向西走,如今已是傍晚,冬天黑的又早,按說應該停下來紮營休整的,但李自成卻沒有這麼做,坐在平整的石面上休息了一下,再次領着人向西而去。

    大冬天裏,寒風刺骨,李自成卻走得滿頭大汗,這裏是伏牛山,馬匹早已被殺掉丟在了山下。

    老君山附近方圓三十里,是茫茫原始叢林,劉芳第曾隨上官文、酆泰等人在伏牛啥駐紮過一段時間,可以稱得上是伏牛山的地頭蛇,可對三十里地的原始叢林,依舊懷着一顆敬畏之心。山林之中,陰冷潮溼,寒氣逼人,夜幕下,就如同置於地獄之中一般,寒風掠過,傳來一陣陣嗚咽聲,好似有一羣老嫗在哭。

    李自成靠在樹上喘息着,這些年大多時候都是以馬代步,何曾如此兩隻腳行走山巒過,所以李自成很累,休息着,不知不覺中竟低頭打起了盹。突然一陣寒風襲來,李自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接着擡起頭面露驚恐之色,大砍刀護在胸前,雙目圓睜,滿是恐懼,看着四周,久久之後,方纔嘆口氣。

    李自成不敢對別人說,他很怕,真的太怕了,他怕的不是那些要他命的晉北軍,晉北軍厲害又如何,大不了把這條命給他們便是了,他李自成享受了這麼多年,就是死了,也夠了。

    可是還有其他怕的東西,李自成一直不信奉神靈,更不信奉地獄,如果有神靈,他李自成早該死了,不可能活到現在,可就在剛剛,他做了個夢,在夢裏,看到許許多多的人,這些人有老有少,大多都是女人,她們衣衫襤褸,臉上滿是血污,還有的人身體浮腫,就像用熱水煮過一般。

    最讓李自成驚恐的是,有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娃,眨着兩個羊角辮,她全身赤裸,覆蓋着一層焦黃的疤痕了。

    不知怎地,夢中看到這些,竟然有種比死還要怕的感覺,難道他死了以後,要下地獄,還永世不得超生?

    李自成怔怔的站在樹下,臉上一點涼意傳來,伸手摸了摸,那張俊美風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下雪了,雪花好大,前路漫漫,大雪飄落,是好事,還是壞事?

    崇禎八年年末這場雪來的特別大,不管別人喜歡不喜歡,至少錢敏和丁路言是不喜歡的,因爲這場雪徹底斷絕了他們繼續前進的可能。雞角尖地勢兇險,大雪封山時,還讓士兵們行進,那是對兄弟們不負責。感受着臉上傳來的涼意,錢敏拔出佩刀發泄似的看着面前的石塊,“孃的,老天爺也着實不長眼睛,偏偏這個時候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