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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6章葬身之地

    果真是一個雄鷹飛不過的地方啊,真不知道,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古怪的地形,整個山谷峭壁北側光滑無比,南邊卻有路上去,山谷穀道又是從北向南一點點陡峭上去,這更增加行軍的難度。總體來說,要想攻上納木錯,就必須先佔據兩側的山巔,否則根本到不了關隘,就直接被上邊的烏思藏兵搞得死傷慘重了。看着這座難啃的高原關隘,耿仲明長吸口氣,對旁邊的鄭則仕問道,“鄭將軍,可有妙法,能否攻上兩側山巔?”

    鄭則仕可是晉北軍山地營的頭頭,如果有誰能再不可能的情況下攻上山巔,那就只有鄭則仕了。結果耿仲明手中的千里鏡,鄭則仕臉色凝重的觀察着周圍的地形,最後還是有些頹敗的搖了搖頭,“沒有辦法,兩側太陡,根本無着力點,而且也太高了。”

    連一向自視甚高的鄭則仕都說沒有希望了,耿仲明也絕了先攻山巔的念想,“看來只能強攻納木錯了!”

    在盤龍坡北邊休息一日,於十一月十七日巳時,晉北軍開始朝納木錯山谷發起了猛攻。大軍以四人爲一排,分別靠在兩側山壁下,將盾牌舉在頭頂之上。晉北軍士兵進入納木錯山谷,作爲守將的納言阿策自然也不會客氣,眼看着就要進入攻擊地點,納言阿策拔出腰間彎刀,毫不猶豫的吼道,“漢狗入山谷,要滅我烏思藏,勇士們可願意?現在,殺死這羣漢狗!”

    “殺....殺...”隨着一陣陣吼聲,那些埋藏在兩側山巔的烏思藏士兵開始將那些早已預備好的石塊推了下來,大大小小的石塊如雨般落下,晉北軍士兵們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被砸了個七零八落。一時間山谷內哀嚎聲連成一片,有些士兵直接被大石頭砸中,那石頭連着厚重的盾牌直接壓在了身上,頓時沒了氣息。納木錯山谷內慘不忍睹,但讓那些狂笑中的烏思藏人沒有想到的是,即使面臨着這不可戰勝的死亡穀道,竟然沒有一個後退的。

    晉北軍自從成立以來,經過無數次戰鬥,傷亡慘重的戰爭不是沒有打過,卻從來沒有後退過,更沒有失敗過,所以在晉北軍身上早已養成了一股傲氣,就是戰死,也不能輕言後撤,今日晉北軍之威名,那可是無數前輩用鮮血換來的。幾個都統乾脆丟去盾牌,舉着佩劍高聲吶喊着,“前進,過了山谷,殺死烏思藏狗賊....”

    剛到擊打着厚重的盾牌,壓抑中的晉北軍士兵發出憤怒的吼聲,行軍的速度快了,石頭還是紛紛落下,死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踏過石塊,越過同伴的屍體繼續前進。納言阿策神色凝重,明知道這一條道路千難萬險,卻依舊涌起一股恐懼,就彷彿那些漢人士兵能飛過來一般。都說漢人懦弱,爲何這些漢人士兵卻如此英勇無畏?

    “放滾石,軋死這些漢狗”冷冷的聲音從納言阿策口中蹦出,不久後,就看到關隘之下多了幾個圓形的巨石,那些烏思藏士兵撤去擋在巨石前的木欄,巨石猛地滾了下去。這一個個圓形的石頭太大了,也太重了,當它們滾動起來,大地跟顫抖起來。在充滿暴力的大自然面前,人類是非常渺小的,有些東西絕不是英勇能夠阻擋的,一個頂在最前邊的堵頭校尉直接被巨石碾成了肉泥,碎肉鮮血混在一起,向四周濺去。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只有巨石滾動的聲音隆隆不絕於耳。

    “啊....我的腿....啊....”突然,一聲慘嚎打破了這死寂般的寧靜,一個個晉北軍士兵慘死在巨石之下,他們想躲避,可穀道狹窄,而巨石又是從高處往低處滾落,哪裏有躲避的空間?一個個圓形巨石就像碾壓機,在這狹窄的穀道中軋出一條死亡之路。

    耿仲明神色越來越冰冷,他知道強攻一定會付出巨大的傷亡,可眼下的傷亡也太大了,一共兩千多精兵,還沒摸到關隘,就近乎損失殆盡,就算他耿仲明的心再狠,也經受不住如此損失的。當山谷中沒了慘嚎聲,耿仲明手裏的千里鏡掉在了地上,他緊緊的閉上眼睛,努力讓淚水不要涌出,“呼....鳴金....收兵....”

    當收兵兩個字說出,無數將校全部垂下了頭,他們知道,這一戰晉北軍敗了,敗得一塌糊塗,那納言阿策將整個穀道守得如銅牆鐵壁一般,他們根本無從下手。鄭則仕狠狠地跺了跺腳,難道晉北軍成軍以來第一敗就要從他和耿仲明手中誕生了麼?這可真是奇恥大辱啊。想牛將軍一心栽培,督師厚愛,許他鄭則仕爲山地營統領,此次更是被委以重任,隨吳大將軍一起攻打納木錯山谷,卻要以慘敗回報督師的厚愛?

    回頭看向身後的將校們,鄭則仕提起大刀,怒聲吼道,“孃的,都給老子擡起頭來,誰說我們敗了,不就是納木錯關隘麼?尹磊、弘泰,你二人點上五百兵馬,給老子抄到北邊峭壁下,就算用命搭,也要給老子掛一條繩索上去。”

    得令後,有兩個黑甲將領出列拱手揚聲道,“將軍放心,我等定拉一條繩索掛到峭壁上去,若任務不成,我等提頭來見!”

    尹磊和弘泰相伴離去,耿仲明深深的看了鄭則仕一眼,隨後收攏心神,再次下達了進攻穀道的命令,只不過這次不必過於深入而已。之前鄭則仕說過想從北邊峭壁上山的可能性很小,可見尹磊、弘泰此去希望渺茫,可即使只要有一點希望就得嘗試,除了賭一賭,現在還有更好的辦法麼?

    耿仲明一直都是個穩重的人,他領軍作戰,與周定山、劉國能二人有許多共同點,那就是都願以最小的代價獲得勝利,而這次是他唯一一次不顧傷亡的下達命令。

    軍令如山,又有三千士兵撲向了納木錯山谷穀道,在耿仲明以及所有晉北軍士兵心中都有一個夢想,就是能拖住所有烏思藏人的注意力,讓山地營順利登上山腰,一步步登上山巔,出其不意的對兩側烏思藏人造成致命一擊。

    爲了這個心願,三千士兵可以繼續葬送在納木錯山谷之中,哪怕耿仲明也可以死在這裏。沒有人能接受失敗的結局,更沒人願意揹負晉北軍成軍第一敗的恥辱。耿仲明的軍令是不得深入納木錯山谷,可真的打起來之後,許多士兵爲了吸引烏思藏人的注意力,還是義無反顧的衝了進去。

    鮮血鋪成了一條殷紅的路,血腥味充滿整個穀道,碎肉、骨骼散落一地,納言阿策冷冷的望着那些一個個撲上來送命的晉北軍士兵,此時他心裏有一個疑問,那漢人大將軍是頭蠢豬麼?明知道強攻穀道是多麼的不智,還是下令義無反顧的衝,如果晉北軍的大將都蠢到了這種地步,那晉北軍能戰無不勝,打下這赫赫威名麼?

    納言阿策從來沒跟晉北軍打過交道,可是他知道大遼鐵蹄的威力,更知道回鶻夜陵王的能力,當初夜陵王五千兵馬就席捲西域各國,威風何等強盛,卻被晉北軍打得落花流水。這些漢人一定在用生命換取什麼,而且是對烏思藏勇士來說,無法預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