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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4章孫可望叛逃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出現在門口的竟然是本該已經死去的花姐。月光下,她孱弱的身子彷彿風中的稻草,似乎隨時都會倒下,淚水劃過臉龐,留下道道痕跡。

    孫可望丟了手中的刀,一把扶住了花姐的肩膀,神情激動,難掩心中喜色,“花姐,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

    “花姐,你不知道,知道是失火後,我都快瘋了,看到那些屍體,我整個人也散架了。不管怎麼說,活着就好,我向你保證,沒人能把你帶走,你好生在這裏歇着,我去去就來.....”

    孫可望邁步想要出門,打算給花姐找幾件合適的衣服,可剛轉過身,便被花姐死死地揪住了。以往那雙清澈動人的雙眸,此時水霧迷濛,讓人心碎。孫可望這才反應過來,花姐回來了,卻沒見到三省的蹤影,那三省......

    花姐喉嚨涌動,張開了嘴,可是聲音不再清脆,而是沙啞如老嫗,顯然是被煙火薰壞了嗓子。未出聲,人卻已經激動得渾身發顫,“失火?那可是菩提廟,那麼多人守着,怎麼會失火呢?是有人蓄意放火啊,我那可憐的孩子.....”

    這個不平靜的夜晚,伴着清冷的月光,花姐講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那還是半夜,將近子時,關在菩提廟的人大都已經睡下了,但是花姐想着孫可望回來了,開心之下,卻沒了睡意。

    本該安靜的夜幕,卻有異響傳來,花姐好奇之下,透過木板縫隙往外看去。柔和的月光灑在外邊,總能看清大概,僅僅片刻,花姐便失聲驚叫起來。幾十個人在院中進進出出,他們將木柴等引火之物堆放在周圍。房間裏的人瞬間就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這是要把他們燒死在菩提廟中啊。有一個叫耿啓元的人,之前曾經是個小頭領,於是喊着外邊的人助手。

    可惜,那些人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有人也是心中不忍,對耿啓元說道:“耿兄弟,別怪我們啊,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當這句話說出來之後,耿啓元就不再鬧騰了,因爲這些人都是張獻忠的親信,只有張獻忠能命令的動,哪怕是孫可望、劉文秀等人親自下令,這些人也不會聽的。是張獻忠向一絕後患,這才決定一把火將普調廟的人燒光。站在張獻忠那個位置,這樣做似乎沒錯,可是對菩提廟裏的人來說,太過殘忍了。

    花姐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只是有些咳嗽而已,未必就是疫病,爲何張頭領做事兒如此絕?他們的怒吼聲,在菩提廟顯得蒼白無力,此處封閉,山下的人根本察覺不到。火,最終還是在眼前燃燒起來,菩提廟的人只能在怒罵與絕望中等死。

    花姐依舊在掙扎着,她不怕死,卻捨不得自己的孩子。也許是老天開眼吧,在房屋倒塌,瀕臨絕望時,地面一角竟然被砸塌了,露出一個洞口。沒人知道爲什麼菩提廟大廳裏會有一個洞口,花姐想也未想,拉着三省爬了進去。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花姐只能不斷地往前爬。可是濃煙順着洞口灌進來,咳嗽窒息,直到渾身痠軟無力。

    花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爬出來的,當她回過神來,才發現三省沒能爬出來。她又沿着洞口爬了回去,黑暗中,摸到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三省死了,她的孩子死了。那一刻,花姐想到了死,可一想起三省的死還有菩提廟那些人痛苦的面孔,一股恨意從心底滋生,她不能死,要報仇,爲孩子報仇,爲那些死去的人報仇。山頂的火光已經引來許多人,遠處糟亂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花姐沒有露面,她沿着熟悉的山路,躲過了一撥又一撥人,最後回到孫可望的住處。

    有些真相,就是如此的殘酷,就像現在,孫可望抱着腦袋,哪怕是花姐親口說出來,他依舊不願意相信。那可是自己的義父啊,他爲了免除後患,竟然放火燒死了那些人。花姐會撒謊?不,花姐沒有撒謊的理由。可自己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一直以來,孫可望給人的印象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他直爽英勇,哪怕在銀州關一戰,面對絕地時,都未顯露過脆弱。可是這一刻,他脆弱的像個孩子,迷茫無措。他伏在花姐的懷抱中,感受着一絲絲溫暖,“爲什麼要這樣做?他爲什麼要這樣......那都是跟着一路走來的兄弟啊......”

    “你還看不透麼?他想的永遠都是自己,他圖的只是榮華富貴,只要對他有一點威脅,他都會盡力除去。兄弟?我家那蠢材戰死銀州關,連個全屍都沒留下,張獻忠說過什麼嗎?給過什麼嗎?這段時間,都是你在照顧我們母子。你有沒有想過,若沒有你?我與三省會怎樣?恐怕早已被別人霸佔,你知道,覬覦姐姐美色的人並不少......”

    “說是高舉義旗......說是替天行道,可在我看來,多少人是披人皮不幹人事兒......”

    “孫兄弟,姐姐來見你,就是想跟你說些話。三省沒了,這裏值得掛念的也只有你了,很快,我會走的......我不會放過他的......張獻忠......我那可憐的孩子”花姐眼中的恨意,彷彿能將鋼鐵融化,她明明很柔弱,可此時沒人會懷疑她的堅定與決絕。

    “花姐,你要走......”孫可望眼中盡是不捨,可話說出來,又覺得很蠢。不走,還能留下來麼?此時,孫可望心中的掙扎,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張獻忠現在做的事情,已經觸動自己心中的底線了,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離開?叛逃?可那是自己的義父啊,離他而去,豈不是不忠不義,不仁不孝?

    花姐撫摸着孫可望的臉頰,想要將這個男人相貌印在腦海中,這一別,也許永遠也無法相見了。這一別,再相見,或許已經是敵人。她不知道自己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或許變得連她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一個弱女子,想要向張獻忠復仇,又豈是那麼容易的?她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只要能報仇,願意付出一切。

    “可望,別讓別人知道姐姐來過......若是讓他知道了,他不會留你的......哎,我又何必多言?其實,你心裏比我看得清楚,你比任何人都瞭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張獻忠是什麼樣的人呢?說起來很簡單,一個字,狠!張獻忠行事作風以狠辣著稱,不僅對敵人狠,對自己人也狠。稍有不利,但凡殺人能解決的事情,他絕對不做他想,在張獻忠看來,似乎殺人是最簡單最容易的事情了。張獻忠不需要別人的愛戴,只需要別人害怕。

    花姐說的沒錯,孫可望確實是最瞭解張獻忠的人。只不過因爲雙方的關係,不願意承認,亦或者明知如此,也樂得裝糊塗。可是今夜的事情,讓孫可望沒法在糊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