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黑暗、
一切安靜而詭異、又好似這個世界早已註定了某些變化。
褐黃色的盆地中央,一處堅硬的土石之上,自從進入虛空漣漪一探後,這位撐死不過弱冠又五的天道者卻是將身下的土石劃出道道深淺長痕。
自遙遠西方奔襲一個月之久,穿越千萬裏之距趕來此地,除了那九彩蓮花的成熟妖冶尚且讓他保持着理智和警惕外,之後所看到,所感知的一幕幕無疑將他平靜了二十多年的道心震錯的支離破碎。
九彩蓮花名爲九彩天蓮,可笑的是他冷道還以爲那朵蓮花是炎天之主那傢伙用來迷惑自己的一道手段。
真要是迷惑自己的手段也好,進了這片太古世界,只要是炎天之主整出的幺蛾子,他撐死不過是多罵那個傢伙兩句。
現實呢
這朵美到讓人窒息的蓮花竟然是他的母親
他冷道不是不能理解這件事兒,源域之中,那些血脈高貴的神獸都可以變幻成靈智不比人類差之絲毫的人形之態。以那九彩天蓮的玄妙詭異,真要說藉助天地之靈氣幻化爲人他冷道是一點兒都不奇怪。
可理解與接受卻是兩種天差地別的概念吶
再者退一萬步來說,他冷道的大心臟甚至可以大到試着接受這個事實。畢竟在莫老帶着他直奔西北王朝域之前的那個夜晚,他同樣能夠感受到母親對他的濃濃眷戀。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冷道之所以能夠存在於源域之中,最應該感激的也只能是懷他十月的生母。更何況這陰陽印、破天弩、滅蒼鋒與斷罪刀還是他行走江湖的強橫依仗。
當然、如是想着,冷道又是明白自己爲何會對九彩天蓮花瓣上那些古怪的紋路畫面感到從骨子裏衍生出來的熟悉感了。
那些紋路畫面定然與九彩天蓮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而他又爲九彩天蓮所生,依靠血脈傳承,此次自己在巧合中激活了血脈裏的那些零星光影也並不爲奇。
可生母爲九彩天蓮,那個身處在天空之城的混蛋老爹又是誰
當初母親九彩天蓮誕下自己時,他那位陌生父親一眼便能夠看透自己乃是天道之體,甚至可以看透連一口母乳都沒喫上的他會在以後運轉陰陽武源。
而且聽母親九彩天蓮的意思,他的父親擁有着逆天改命的能耐。
逆天改命
浩渺源域擁有逆天改命之力的人能否超過一手之數
“炎天之主、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你還要在外面裝聾作啞不成”
指甲縫混合着土漬的雙手輕輕拍打着膝結,沉默了一月之久的天道者長舒一口渾白之氣,緊接着擡起頭望向金黃色的天穹。
一個月未曾吞噬道氣殘氣,這片世界的陰陽演化進程似乎又慢上許多,甚至連這一場黃昏都停留的格外之久。
要徹底接受這種事實還需要很久的時間,這就更不提他還要將此事的細枝末節一層一幕的捋清。
這都是回到現實源域之後的事兒,前提是他冷道能從這個如囚牢一般的太古世界出去。
“比本主預料的時間快些、”
熟料冷道又以爲這是一場單方面的自作多情時,只聽這萬丈盆地四周驀地傳來一道輕柔聲音。
聲音剛是響起,流淌在盆地中的風縷都在一瞬間徹底安靜。
“你、你終於回話了。”
噌地從土石上彈身而起,下一刻冷道雙眸陡然涌上燦白與深邃的黑暗光芒,然而年輕天道者環顧盆地,卻依舊是聽聞其聲,未見其人。
“本主始終能夠聽得見。”炎天之主再是說道。
“聽得見就聽得見吧,反正也罵夠了。”
炎天之主的輕聲中似有些許波動升起,而冷道則是本能性想到自從自己進入這片世界後,可是沒少對這位正道無上大能懟些恨爹罵孃的葷話。
然而他還能活到現在,一些本該有的敬畏情緒也就顯得無關緊要了。
“我們能否商量件事兒”
在他已經對於時間感到模糊時炎天之主突然出現,這個機會只要他冷道的腦子不是被道氣殘氣給膩住,可都沒有放過的理由。
“可以商量、”
炎天之主永遠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平靜語調。
“那這樣、這一個月本公子經歷的事兒想來你也清楚。當然,至於本公子在母親九彩天蓮身上感應到什麼,即便你已經知道,可本公子現在也不想聽見什麼無聊答案。”
“本公子甚至可以將你對我囚禁如此漫長的時間當成一種恩師般賜予的歷練,也不求你爲本公子解釋我與這太古世界的陰陽進化有什麼關係。”
“咳咳、本公子統統都可以不在乎。”
生害怕這個神鬼難測的傢伙無聲離去,伴隨着劇烈的咳嗽聲,冷道的聲音越發急切。
“你想要本主將你接出去”
冷道語氣粗重的緊言着,然而不待下一句落下,炎天之主突然出聲將其打斷。
打斷聲中似有一縷莫名流淌、
“您作爲源域之中的頂天人物,怎麼說都該是一言九鼎的性子,況且剛纔您也說了,我們可以商量。”
冷道已經將對炎天之主的混蛋稱呼改成了您。
“是的、”
炎天之主漠然出聲。
“可此事、本主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