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內、因爲意識力與冰之女皇相互溝通的緣故,她能清晰覺察到千丈之外那位天之驕女在爲冷道重塑肉軀時經歷着怎樣的心境變化。
以密冰火焰熔鍊那些鍛造肉體的藥材時,因爲有着精益求精的要求,稍有不滿時冰之女皇的眉頭便會皺起半分,。
而冰之女皇一皺眉,離傾影的心臟都是緊縮在一起。
她可真是對冰之女皇害怕了,她相信冰之女皇有着打造一具完美身軀的能力,可她卻擔心這個女人會因爲不滿於其中任何一處小瑕疵而讓自己鑽進了牛角尖,甚至在最後,這個女人又會破罐子破摔,直接將重塑身軀一事擱淺在一旁而生起悶氣來。
好在她的擔心有些多餘,雖說可以感受到冰之女皇的波動心境,可這個女人的性子還真是如同她所運轉的能量一樣。
平靜到冷、冷又冷到了極致。
越是有瑕疵,冰之女皇的心氣兒便壓抑的越深,在離傾影心緒的波瀾起伏中,那冰之女皇在將所有鍛造肉身的藥材融化成功後,終於開啓了生骨融血的階段。
生骨融血所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可越是到了這緊要關頭,對於冰之女皇意識力的需求就越是精密龐大。
而這個節骨眼兒也是她在這裏護法的最終體現,她絕不可以讓任何一人干擾到冰之女皇的情緒。
…
可偏偏、她越是不想看到什麼就越會發生什麼。
在冰之女皇爲冷道重塑身軀的第三日酉時,太宗那二十位包括無極境界與無始境界、甚至是無量神這位超越了無始天品巔峯的隊伍浩浩蕩蕩的來了。
……
距離離傾影本尊十萬裏開外,不得不從虛空中出現的太宗衆人初臨西山界域。
荒唐的是,自虛空之中降臨的一瞬間,他們已然忘卻了去尋找上官傲的身影。
夕陽籠罩下的西山冰巔,在那枚足有百丈大小的冰蓮中央,感應到盤膝而坐的冰袍人兒與相聚冰之女皇千丈之外、那位他日思夜想的離傾影。
這一刻、上官雲鴻徹底恍惚了。
他不知那位原本只會在東皇太一出面時纔會現身的天之驕女、爲何在離傾影來到這裏後會選擇出面。
他同樣不知離傾影在甩開中域正魔兩道的高手後,來到這西山又究竟是爲了什麼?
一切的一切他皆是不知,也許這對他而言,也沒有知曉的必要了。
臨空於天地之中,攜着夕陽的晚霞向着西山方向踏去,以上官雲鴻爲首的太宗之衆只感覺他們好像身處在一片夢幻天地之中。
在這處世界,他們眼前和身邊有着無數道姿色與身段完全不比離傾影和冰之女皇差上絲毫的人兒在翩翩起舞、在縱情歌唱、甚至是在他們身邊嬌喃細語。而他們又在酒池肉林的奢靡放縱之中寬衣解帶,盡情享受着人兒帶來的歡愉。
人間仙境、莫過如此。
“無量造化氣、”
而就在失了神的太宗衆人一步步朝西山方位踏去時,身處在隊伍中央的無量神終於看不下去了。
且現在擁有這等姿色的還不只是冰之女皇一人,這二女遙相對望,如若轉身俯視縹緲源域,源域該是如何荒唐的淪陷之景,這甚至是連他都不敢想象的。
有心算無心、來此之前,爲了避免自己的心境受到美色衝擊,心思謹慎的無量神早在之前便以體內荒氣將六根封鎖在了模糊狀態下。
他無需刻意感受與欣賞冰之女皇和離傾影的美,只要能夠帶着上官傲重返太宗,他的任務便算完成。
可感知到周身這些傢伙如同丟了魂兒一般,無量神深知是走不住了。只聽這位絕世強者低聲一喝,體內頓
時爆發出倔強的木之氣息。
波動在衆人身邊的木之荒氣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凌厲,這些荒氣登時凝化成一枚枚細小的木刃旋轉在衆人的眉心處,而強行感受着這些木刃帶來的凜冽刺痛之感,身處在如夢如幻世界中的太宗強者,一時間連思緒都變得凌亂起來。
凌亂是好事,最起碼也比起深陷在那可望而不可及的世界中、無法自拔要好得多。
而在衆人心緒升起斑駁時,無量神又頓然變幻荒氣,原本旋轉在衆人眉心的木刃這一刻又變成了玄青色的流水光帶。
在這流水光帶所產生的清涼之氣中,二十餘位太宗衆人先前飄忽不定的眼神這一刻又恢復起些許神采。
“正事要緊、”
將衆人及早從冰之女皇與離傾影的氣質所產生的幻境中震回來,無量神當是低沉喝道。
而這一喝,先前失了態的太宗衆人無不是臉色漲紅。
這也虧是無量神準備的早,如若不然、今日他們還沒有臨近平原,恐怕都得永生迷失在這二女的幻境之中了。
“上官傲在那裏、”
衆人回過神後,距離永恆平原僅有萬丈之遠,那位身着麻袍、身軀瘦小的無量神手指輕點,只見三日內如同呆木、擡頭靜望冰巔的上官傲頭頂當是懸浮起一枚耀眼的玄青色光劍。
可嘆的是、在上官傲身邊發生如此突兀的變化後,與這位強者相間的其餘中域高手竟然連絲毫反應都沒有,亦是如僵木一樣擡頭安靜打量着冰巔之上的那一幕。
一幕、荒誕的令無量神感到恓惶。
“父親這是…”
順着無量神的指引發現了父親上官傲,上官雲鴻的臉色一時間都是陰沉下來。
來到西山拜訪之前,他的父親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揮斥方遒,可現在就如同一具行屍走肉的軀體,這種明顯的變化令上官雲鴻看到後都覺得極不真實。
“今日若非本宗出面,你們這些傢伙早就與你父親一般了。”
望着大驚失色的上官雲鴻,無量神撇嘴一笑,儘量不讓自己的意識力向着西山邊邊的方向靠近。
在自己有心算無心的準備之下,他纔可以保持清明的神緒來維持這些傢伙的心境,如若自己也生了意外,今日來到這裏的太宗之衆,或許連同他在內都得與平原之中這些如同墓碑一樣的傢伙一致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