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明國崛起 >第一零八章
    嚴大人控制了所有關於侍郎娶媳的傳言,將這個傳聞捏死在了襁褓中,並沒有散播到民間。

    侍郎公子的婚宴舉行得很成功,新娘不是柳如瀾。

    禮部的一個小吏,家中正好有未出嫁的適齡女兒。

    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期,被侍郎選中,幸運地成爲了侍郎的親家。

    在小吏的同僚看來,能與侍郎做親家,這可是幾輩子求之不得的好事。

    看來以後,小吏的官運應該很亨通了。

    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小吏的同僚們,聽到這個消息後,急忙給小吏送上厚重的禮品,但願小吏能夠提攜他們一把。

    小吏面不改色地收下禮物,有了侍郎做親家,在禮部衙門裏面,小吏的臉色也高傲了幾分。

    儘管侍郎根本沒有將小吏放在眼裏,可小吏依然憑此關係,暗中收禮攢下了一筆不小的財富。

    人間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由此可見一斑。

    ..

    柳府。

    柳文賢此時在書房裏愁雲滿面。

    這幾天的事情,讓他徹底絕望了。

    先是女兒遭了歹人的侮辱,又是侍郎火速前來退親。

    侍郎丟下幾張銀票,一個人情,幾句冷言冷語,這親事就算告吹了。

    柳文賢聽到了一些風聲,女兒被歹人侮辱,明明是侍郎的仇家故意報復。

    如今,報復到柳文賢的頭上,而侍郎家卻裝作陌生人,完全不想負責了。

    侍郎來退親時,還附帶了幾句“勸告”,這在柳文賢看來,這明明是警告。

    “如果你還想鬧下去,別怪我下死手。”

    柳文賢怒火中燒,他恨死侍郎了。

    可是恨有用嗎?

    柳文賢人微言輕,侍郎對他來說已然是一尊龐然大物。

    他哪裏有什麼力量去對抗侍郎呢?

    沒有可能。

    如果不出意外,這輩子柳文賢估計止步於目前這個人微言輕的位置。

    永遠不可能對侍郎造成一點點威脅。

    怎麼辦?

    柳文賢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他是個老實人,堅持清流的做派,從來不和任何人做交易。

    唯一的一次,可能就是把女兒許配給侍郎家,希望侍郎能提攜一下自己。

    可是,連這小小的願望。

    都破滅了。

    柳文賢在懷疑,自己所堅持了半輩子做人的底線,到底有什麼意義。

    想到這裏,柳文賢只覺得人生無望。

    “老爺,有人來提親了,說是和小姐之前見過一面,一見如故,找了好久才找到地方。”

    聽到丫鬟來稟告,柳文賢耷拉着的眼皮,此時擡了起來。

    有人來提親?到底是誰這麼有勇氣?

    ..

    徐侑才親眼看着侍郎家大婚結束,這場大戲終於唱得塵埃落定。

    現在,徐侑纔可以幹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第一件事,是上門提親。

    徐侑才準備了一份厚禮,去了柳府。

    現在,柳如瀾一副殘花敗柳之身,徐侑纔去提親,想必柳文賢必然會同意。

    柳府的下人,不久後就回來了。

    柳文賢不出意料地同意徐侑才進門,徐侑纔在心裏暗自高興,接下來只要過了柳文賢這一關,徐侑才就可以馬上迎娶柳如瀾過門了。

    ..

    柳府中堂,柳文賢獨自坐在太師椅上,一副毫無興致的樣子。

    下人把徐侑才領進門,便識趣地退下了,只留下柳文賢和徐侑才兩個人。

    “這位賢侄,坐吧。”柳文賢語氣平淡地說道,似乎對徐侑才並不感興趣。

    “說說吧,是哪裏人,做什麼的?和我女兒從什麼時候見過的,什麼時候到了金陵。”

    一連串的問題,柳文賢依然是一副平淡的語氣。

    聽見柳文賢的話,徐侑才內心不禁有些慌張。

    儘管他之前設局將柳文賢騙得團團轉,卻從未見過柳文賢真容。

    現在第一次真實地見到柳文賢,卻讓徐侑纔有些莫名的緊張。

    “小子名爲徐侑才。”

    “乃是南直隸,松江府人。”

    “幾年前,科舉得了個舉人的功名。”

    “家中尚有幾百畝水田,還有一隻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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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隨着家中商號進了金陵,與柳姑娘在花會見了一面,自此便魂牽夢縈。”

    “這次,是兩天到了金陵,一到金陵,便馬不停蹄地前往柳府提親。”

    “晚輩之心,日月可鑑。”

    徐侑才報完戶口,大氣也不敢喘,等待着柳文賢的評判。

    不敢聲張,並不是因爲徐侑才害怕柳文賢。

    而是徐侑才設計這樣一場局,終於迎來了大戲落幕的結局部分。

    徐侑才真的不想這場局,再出什麼問題了。

    “哦,爲什麼考取了功名,卻不想上進,反而去操持商人賤業。”

    柳文賢一針見血,指出了徐侑才的問題所在。

    這一點,徐侑才並沒有什麼隱瞞的,便直接告訴了柳文賢。

    “我是考取了功名,可是考取了又能怎麼樣呢?”

    “我家無權無勢,就算有朝一日踏入朝堂,也難以走上高位。”

    “蹉跎半生,也不過是這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成爲大人物可以隨意拿捏的一粒卒子。”

    “與其說,我操行商人這賤業,倒不如說,我不想被世道操縱一生。”

    徐侑才真誠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卻讓面前的柳文賢心中產生了無限的感嘆。

    “害怕自己蹉跎半生,也不過成爲這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成爲大人物隨意可以拿捏的一粒小卒。”

    徐奕這句話,讓柳文賢想起了自己。

    眼下的自己,不就是成爲了這個棋盤上的一顆身不由己的棋子嗎?

    卡在棋盤中央,進退兩難。

    這樣的境遇,竟然被這眼前小小年紀的徐侑才悟到了。

    如此想法,柳文賢不禁感慨,這少年雖然年紀輕輕,思想卻是如此的深刻,真是世間少有。

    柳文賢雖然心裏泛起驚濤駭浪,但是嘴上依然得理不饒人。

    “不管怎麼樣,讀書做官乃是康莊大道,經商乃是操行賤業。學而優則仕,祖宗之命,萬萬不可違背。”

    聽到柳文賢的話,徐侑才急忙點頭稱是,面對柳文賢,他現在可不能反駁。

    “雖然選擇了操行賤業,可想法還是不錯的。”

    “看來你對祖宗之法並不是多麼看重啊。”

    “那我女兒前幾日的經歷,你又能不能接受呢?”

    柳文賢終於講到了關鍵問題,徐侑才內心停了一拍,平靜回答道。

    “如瀾的經歷,我不在乎,只要她能嫁給我就好。上個月發生的事情,就過去吧。”

    一句話說完,徐侑才暗道不好!這下算是露餡了!

    徐侑才一擡頭,便看見了柳文賢兩隻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徐侑才。

    完了,這下子全完了,露餡了。

    “等會,你不是昨天才到金陵。瀾兒半月之前遭遇的禍事。”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