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柳氏輕飄飄的說道,讓人聽起來十分的舒服,與剛纔惡毒的樣子完全不同。
“請夫人和公子上來。”管家徐瑞吩咐道,下面幾個丫鬟就領着雲娘和徐奕上來了。
見到雲娘一來,徐柳氏立刻走上前去,兩眼淚汪汪的挽住了雲孃的手。
“哎呦,我的好妹妹,這二十年來,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住在鄉下生活方面嗎?喫的習慣嗎?”
突然的熱情,一雙淚眼婆娑的眼睛,徐柳氏滿臉心疼的將雲娘領到了座位上。
“都怪徐侑才,這麼多年才把親生骨肉找回來,讓妹妹苦了這麼多年。老徐,你說是不是啊。”
徐侑才也對徐柳氏的變臉有些詫異,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趕緊過去應和着徐柳氏。
“雲兒,這麼多年沒見,可真是苦了你了。以後這徐家,就是你的家了。這些年虧待你的,都要好好地補償你。”
見到徐侑才夫妻二人如此,雲娘自然不好意思拒絕這番假情假意,便也應和道。
雲娘:“柳姐姐多慮了,我這多年辛苦,沒有您辛苦,您操持這個一個大家庭,哪有我只帶一個孩子簡單。侑才又這些年來的發展,還是姐姐輔佐的好。”
雲娘虛與委蛇,客套的一番話說的也是滴水不漏。
徐柳氏:“這位就是徐奕吧,果然不愧是老爺的孩子,長得有當年老爺幾分風采。”
徐奕現在身長七尺,放在現代離一米八還差一點,但是在這大明已然算的高了。現在比徐柳氏高這一頭,讓徐柳氏不得不仰望徐奕。
徐奕有些不情願的給徐柳氏做了一揖,眉眼低垂,能看出還帶着一些脾氣。他還穿這一身粗布衣服,似乎滿是一副“鄉下人”樣子。
“來人,快把二夫人和少爺帶下去,去洗漱一番,再來喫午飯。”
寒暄不久,徐柳氏就吩咐下人,把徐奕和雲娘帶去了屬於他們的別院,去洗漱一番,再回來喫晚飯。
..
徐府的宅子不小,分給徐奕和母親雲娘住的一處小庭院,自然也小不了。
徐奕在自己的屋裏換好衣服,在屋內閉目養神。
而此時,窗外一個身影,悄悄的敲了敲窗戶。
“我是徐瑞,現在徐柳氏已經準備把你推出去送死了,再過兩天,整個松江府就會傳出來一個消息。”
“徐傢俬生子,爲了報復徐家,故意在松江府內收購藥材,讓百姓無藥可醫,讓全縣染病爲徐家陪葬。”
“還有。鄭芪將會被塑造成英雄,危機之中,力挽狂瀾。和徐家一起把你這個私生子罪犯懲治,擇日斬首。”
“接下來,徐奕,如果你沒有新的佈置,那夫人的陽謀,可就要生效了。到時候,如果你死了,你的母親雲娘,也會被徐柳氏虐待致死。”
“今天晚上,夫人稱這一頓飯爲....”
“....斷頭飯。”
聽見徐瑞的話,徐奕沒有任何的害怕,該佈置的後手,他已經佈置好了。
這入主徐家的最後一步,徐奕又怎麼會忘記呢。
徐奕到時候再把底牌翻開,完全翻轉局面。
等到那時,看到徐柳氏驚詫,震驚,不解交織在一起的臉。
那該是多麼的好玩呢?
徐奕:“大管家,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已經做好了後手。”
“明天就等着瞧吧。”
徐奕這番話說的頗有底氣,讓徐瑞感覺到了徐奕的胸有成竹。
徐瑞:“徐奕,還有一件事。”
“老爺說,他一直在關注你,但是並不能在夫人眼皮子底下幫你,所以需要這最後一關,需要你自己來度過了。”
“徐奕,希望你能夠成爲徐家真正的少爺。”
徐瑞這樣一說,到是驗證了徐奕的一個想法。
這徐家的大管家,能夠屈尊被徐奕一個“外人”驅使,在松江府幾大家族之間縱橫捭闔,這背後沒有人授權,只怕是誰都不信。
徐瑞背後,能夠驅使他的人,其實也沒幾個。
最大的可能性,無非就是徐家老爺徐侑才。
如果沒有許侑才的授意,徐奕這次攪動的風雲也不會這麼大。
依仗徐家幾十年來的信用,讓郭家和方家入套,這可是個大工程,沒有許侑才背後支持,無非是癡人說夢。
徐奕早就料到了,徐侑纔在背後支持着自己,但是他並不能直接插手。
徐家目前的命門,還掌握在徐柳氏的手裏,明着支持徐奕,徐侑才恐怕是不想活了。
一個男人,能被自己的老婆要挾到這份上,徐侑才這幾十年過得也頗有些窩囊。
“看來我這個便宜老爹,還是有點作用的。”徐奕喃喃道。
..
此時,徐府另一片宅子。
徐柳氏正在房間裏“揮毫潑墨”,她的面前擺放着整整齊齊的三摞狀紙,上面寫滿了徐奕的“罪行”。
徐奕是如何收購松江府的藥材的,徐奕是如何要挾郎中的妻兒的,徐奕是如何誘騙縣令唐方明,將郎中鄭芪火速斬首的。
這些條條狀狀,都被徐柳氏寫進了這些黑狀裏。
只要明天,徐柳氏派人將這些黑狀,遞到知府李景茂的手中,李景茂再將這些黑狀擬成佈告,張貼在華亭縣各處。
如此這般,徐奕這個“野孩子”,馬上就會被正義的鄉民們撕碎,被衆人踏上一萬隻腳,永世不得翻身。
徐柳氏這樣想着,明天徐奕被憤怒的鄉民撕碎的場面,一定很好看。
看見徐柳氏這樣寫着,徐侑纔拿起了幾張紙看了看,沒有看完一半,就把這些“黑狀”放下了。
徐侑才:“夫人,這些黑狀,若是知府大人那裏找不出證據,這不就是惹禍上身了嗎?”
徐侑才這樣問着,卻是招來了徐柳氏的一陣白眼。
徐柳氏:“李景茂什麼樣子,你我還不清楚。只要這案子燒不到他的身上,與他的烏紗帽無關。”
“這案子就算把死的寫成活的,李景茂都會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