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彌昆會一直潛藏在你的靈魂深處,默默觀望這一切,耐心等待你落得和我相同下場的那一天到來——————————————————!”
“奎澤......”
“奎......澤......”
“奎..................澤..................”
“我們地獄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着分裂的嘴脣發出最後一連串淒厲的哀嚎,彌昆的實體肉身終究是徹底地崩碎四散,當即轉變成爲一道透明無色的人形魂體,再是如同潮水一般洶涌澎湃地涌進奎澤的胸膛心臟處!
嘩啦啦......
於是,揹負着“遺物獵人”與“歡愉院長”雙重頭銜的彌昆,就這麼肉身隕滅,靈魂消弭,徹徹底底地迎接滅亡。
而將這一切收入囊中的最終勝者,昔日的“靈魂獵人”,如今的“奧靈團長”,奎澤,整個人則是沐浴在了璀璨耀眼的白銀光輝之中。
光彩奪目。
如獲新生。
甚至就連蒼老皮膚之間的皺紋都開始迅速消退。
不過,只見奎澤伸手往臉上一摸,隨即就讓自己的皺紋迴歸原位。
顯而易見,他是在有意壓制着這一切......
待到昔日同僚的靈魂在體內塵埃落定,奎澤即刻情不自禁地長嘆一口氣。
“呼......”
深呼吸過後,重新睜開深邃的獨眼,映入老人視野的是撒落滿地的迷宮遺物。
這些乃是彌昆遺留下來的成千上萬件低階物件,如同飄散的花瓣將破碎的地表鋪綴得滿滿當當。
當然,對於這些“垃圾”,奎澤沒有半點的興趣。
只見銀白的目光緩緩轉動,隨後就這麼定格在了那道懸浮於空中,散發着崇高神性的古老圓形石盤。
這是第四十七件『神物』。
這是『啓示錄』的倒數第二塊拼圖。
這是『空中列車』的核心主盤。
靈魂獵人,大步上前,緩緩伸手,最終就這麼毫無懸念地將『空中列車』本體握於掌心。
至此,院長身死,神物到手。
這場針對歡愉劇院所發起的殲滅戰役,再次達成了其中一道重大戰略目標。
而奧靈獵團的團長奎澤,時隔多年,時至今日,總算也能夠向他的理想繼續前進一大步了......
標記。
來自於奎澤的嘲諷,就像是一把由寒冰所鑄的劍鋒,狠狠鑿入彌昆的心扉,再是將裏邊的自尊毫不留情地踐踏殆盡......
倘若是換做正常情況下的生理狀態,那麼彌昆現在已經氣得吐血了。
畢竟,數千年的努力與心血就這麼毀於一旦,唾手可得的霸主地位就這麼變成過眼雲煙......
這種慘痛的結果,任誰都無法忍受。
而躊躇滿志的彌昆更是如此。
只可惜,此時此刻,他甚至就連嘔血這種行爲都無法做到。
因爲,彌昆的肉體,如今正在一步步走向虛化隕滅。
直至現在,他的心臟已經連同整幅胸膛一併消失。
目前留在原地的,僅僅只是一副若有若無,即將潰散的人形靈體。
這便是遺物獵人彌昆的末路。
這個男人,徹底輸了。
當年,初代極獵第一席,金眸獵人瑟爾佛舍,以碾壓的姿態給予了彌昆一場毫無懸念的大敗,讓苟延殘喘的彌昆一度喪失了人生的尊嚴。
結果,等到彌昆好不容易通過神物重拾自信,重拾力量,重拾理想的數千年之後......
今天,初代極獵第二席,靈魂獵人奎澤,卻又通過離譜的手段再次給予了彌昆一場慘痛的失敗。
一切全部到此爲止。
遺物獵人的命運即將跟隨他的尊嚴一同步入毀滅。
這便是如今鐵錚錚的現實。
所以,事已至此,無論多麼不情願,無論多麼不甘心,彌昆也只能咬牙接受這道充滿了諷刺意味的結局。
“唉......”
“好吧......”
“我認了......”
“你贏了......”
“奎澤......”
帶着一聲無奈的嘆息以及對於結果的宣判,彌昆就這麼正面直視了自己失敗的命運。
“你......贏了。”
不過,最後的最後,彌昆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再次擡頭看向奎澤。
“但是,臨死之前,我還想要滿足最後的一點好奇心......”
“告訴我,奎澤。”
“當初,你和瑟爾佛舍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們真的有打起來麼?”
奎澤聽罷,眼神一沉,陷入沉默。
“.......”
彌昆見狀,苦澀一笑。
“對待一個將死的老朋友,你還有必要這麼吝嗇嗎?”
奎澤微微閉目,沉思一陣,隨即同意了彌昆的請求,就這麼心平氣和地敘述起了過往。
“當初,在你們一行人戰敗之後,我便找上了瑟爾佛舍。”
“我試圖和他談判,試圖勸他懸崖勒馬。”
“結果,他拒絕了我,依然是那麼的固執,那麼的不可救藥。”
“對此,我失望到了極點,憤怒得無法自控。”
“於是,接下來,我便是抱着真切的殺意,與瑟爾佛舍來上了一場毫無留手的廝殺。”
“但是,最終,我敗了。”
“就和現在的你一樣。”
“我的手腳被紛紛砍斷,狼狽不堪地躺倒在地上,迎接着瑟爾佛舍那道居高臨下的冷漠視線......”
彌昆聽罷,目光閃爍幾下,再是以沙啞的嗓音追問道:
“你這道名爲『時空魂源』的手段......難道當時沒有對瑟爾佛舍用出來?”
奎澤輕輕搖頭。
“不。”
“我用出來了。”
“面對瑟爾佛舍,我又怎麼可能輕敵,直接就以最快速度祭出了這道殺招。”
“但是,彌昆,你知道嗎......”
“我的『時空魂源』,對瑟爾佛舍來說,一點效果都沒有。”
彌昆聞言,面露詫異。
“這怎麼可能?”
“他和你不是出生於同個時代的人麼?”
“當時的你,想要截擊他的過去只需要跨越百年出頭的時間,難道不比今天截擊我而跨越足足三千年歲月要遠來得輕鬆麼?”
奎澤平靜迴應道:
“不,瑟爾佛舍的『本命遺物』,遠在我之上。”
“彌昆,你一直都想不明白,瑟爾佛舍爲什麼會那麼強大,對吧?”
“現在我就告訴你。”
“只因爲,他早已抵達了‘全視全知’的境界。”
“瑟爾佛舍的黃金瞳,能夠看穿整個時間線。”
“未來也好,過去也好,所有的所有,全都逃不過他的認知,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當年,就像是你說的那樣,我發動『時空魂源』之後,一路輕鬆跨越百年時光,最終回到了瑟爾佛舍還是試管嬰兒的時間點。”
“我打倒了中央教會的看守人員,一路潛入教會本部深處的一所實驗室,那裏是我、亞門汀、瑟爾佛舍三人還處在實驗性發育的場所。”
“我本想在那裏一舉捏碎瑟爾佛舍的試管,就此終結他狂妄自大而又走火入魔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