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鎖鏈,驟然碎裂!
記憶棺木,完全展開!
於是,來自於過去的種種情景,就這麼以熒幕的形式一段一段地呈現於惡神分身的眼前!
而這片記憶舞臺的背景......
正是發生於不久以前,奎澤和彌昆,作爲奧靈獵團和歡愉劇院的領袖,在某片不爲人知的迷宮荒野所進行的終極決戰!
接下來,惡神分身便是睜大雙眼,聚精會神,開始以旁觀者的角度,認真並且快速回放起了這場世紀決戰的全過程!
首先......
他聆聽了一遍奎澤和彌昆在戰前的懷舊閒聊。
於是,青年的目光,就此開始逐漸變得閃爍......
再來。
他觀察了奎澤和彌昆各自展開『靈界』進行的正面交鋒。
於是,青年的面容,就此開始逐漸變得僵硬抽搐......
然後。
他目睹了彌昆一舉變爲真神原身,召喚『本命遺物』,鑄造『隕神熔爐』,僞造『啓示錄』,提前徵用『奧靈指令』,從而將奎澤轟殺得灰飛煙滅的場面。
於是,青年的額頭,就此開始滲出大大小小的無數冷汗......
接着。
他見證了奎澤是如何做到偷天換日,潛入千年以前直接將年幼時期的彌昆一舉反殺的結果,強行修改自己本應覆滅的現實結局。
於是,青年的脊背,就此開始陷入到了觸電一般的劇烈顫抖......
最終。
他又聆聽了一遍奎澤和彌昆在戰後的誠心交談。
於是,青年的心境,就此開始浮現出了無數象徵動搖的驚濤駭浪......
就這樣,惡神分身終是如願以償,徹頭徹尾地將奎澤與彌昆的這場大戰全盤迴顧了一遍!
但是,這番窺探的行爲,非但沒有讓他感到絲毫高興......
反而將惡神分身的情緒一下子推到了震撼與惶恐的谷底!
“......”
至此,位於現實之中的青年,就這麼變得五官僵硬,目瞪口呆,頭腦陷入混沌的空白!
“......”
“......”
“怎麼......可能......”
奎澤原地不動,面帶微笑,彷彿先前未曾受到過任何壓力,語氣仍然淡定如初地平聲反問道:
“怎麼了?”
“你不是打算揭開我的祕密嗎?”
“那麼,爲什麼現在又停下了?”
“難道說......”
“你.這.就.開.始.動.搖.了?”
聽着老人話中帶刺的提醒,看着老人平靜如水的面龐,青年眼角抽搐,目光震顫,渾身顫抖,再也沒有先前不可一世的氣焰,反倒神情難掩驚恐地支支吾吾起來:
“......”
“你......”
“難道說......”
“你!”
“就是——”
然而,惡神分身的話語還未說完,他的那對瞳孔便是又一次猛然擴張開來!
只因爲,這個瞬間,一股詭異而可怕的感覺突然涌向了青年的心頭。
於是,帶着錯愕的目光,惡神分身立刻低頭望向自己的身體。
再然後,一副極度可怕的畫面,就這麼一舉映入他的那對漆黑眼眸深處。
只見惡神分身的肉體......
如今竟然已是開始變得透明虛幻了起來!
“這具曾經屬於哈維約旦本尊,如今被惡神分身暫時佔用的『前身』,蘊含着無窮無盡的永恆神力!”
“物理也好,精神也好,任何形式的超凡攻擊對它來說都不會產生任何作用!”
“所以,如今將這道惡神之力佔爲己有的自己,已然成爲了永生不死的絕對存在,區區一個獵人組織的領袖,根本不可能對自己產生半點威脅!”
在此之前,惡神分身,一直是這麼堅信的......
結果,現在看來......
他完全錯得一塌糊塗!
手臂也好!
腿腳也好!
軀幹也好!
頭顱也好!
所有的輪廓居然都在逐漸虛化!
所有的顏色居然都在自行褪去!
所有的實物居然都在變得透明!
這具落入惡神分身之手,面對任何攻擊,本該都能在瞬間完美再生回來的『不滅之軀』......
此時此刻,居然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消失”的結局!
如此突如其來的恐怖結果,瞬間令得惡神分身的五官面容,充滿了無窮無盡的驚駭色彩!
“嘶......!”
青年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凝聚渾身力量,試圖將肉體的一切全部挽救回來,結果立刻發現,這一切根本行不通!
只因爲,如今發生在他身上的狀況,根本不在“受傷”的範疇之內!
而是深淵意識的“存在本身”這個概念,如今正在一步一步地稀釋崩壞!
沒有受傷!
沒有死亡!
僅僅只是純粹的消失!
僅僅只是遵循時間和因果規律的消失!
正因如此,深淵自古以來一直立身爲本的再生之力,如今才無法產生任何的效果!
惡神分身神情驚恐地注視一切,隨即擡頭望向奎澤的所在之處,結果發現他本人已是不知所蹤!
而原先吞沒整個『靈界』的深淵之力,則是在跟隨惡神分身的肉體一起變得虛化透明!
此時此刻,這裏和惡神分身有關的深淵物質,無一例外全部都在走向消失和崩壞!
這幅詭異的景象簡直就和當初彌昆落敗的場面沒什麼兩樣!
至此,剛剛窺探了奎澤記憶的他,終於是徹徹底底地醒悟一切!
“爲什麼奎澤剛纔能夠強行中斷自己的降神儀式?”
“爲什麼奎澤面對自己的強大力量一直都顯得無所畏懼?”
“爲什麼奎澤的攻擊手段和力量風格會讓自己感到莫名熟悉?”
這個瞬間,上述所有疑問的答案,終究是在惡神分身充滿震駭的腦海之中完全浮現了出來!
原來,從頭到尾,他一直都被奎澤矇在鼓裏!
不光指現在......
更是指從前!
早在那遙遠的千年以前......
深淵和耶塵糾纏不清的混亂命運......
原來就已經受到了魂心獵人的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