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採風紅了眼，即便雙手抖得厲害，但他依舊不敢鬆手。
鬆手的代價，萬劫不復。
這句話，也把賀雲飛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掏出手機，不知給誰打了個電話，說道：“別過來了。”
他看人很準，春採風已經被逼上了絕路，真的會殺人的。
其實他到現在都不明白，春採風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既然害怕，又爲什麼要來這裏？
放手一搏？殺了賀雲飛就是滄龍區老大了？當林夜陽是死人嗎？
賀雲飛打完電話，站在邊緣的幾個人立馬說道：“老大，他們走了。”
如此，春採風才鬆了口氣。
“夠了吧？”賀雲飛說道：“春採風，你好歹是從滄武畢業的，如果相信我，就放人，我事後不追究。”
“飛爺，都是出來混的，你這種話只能糊弄小孩而已……”春採風死死咬着牙：“現在，你跪下，我殺你，咱們就這麼結束了。”
“我死以後呢？你覺得你能活着離開這裏？”
“你別跟我廢話，我叫你跪下！”春採風暴跳如雷。
賀雲飛不說話了，長嘆了口氣，看向了夏雨薇，剛叫了一聲：“雨……”他好像想起什麼，一把扯掉自己的臉皮，“雨薇，是我。”
夏雨薇呆住了，剛纔還顫抖不已的身體，在見到賀飛的一瞬間，忽然停了。
“飛哥？”
當然，除了夏雨薇，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一直以爲賀飛是個老頭子，沒想到一直以來那都不是他的真面目。
“是我。”賀飛輕輕笑着：“實在抱歉，我真的很想救你，但你要理解，沒人能讓我跪下，你理解嗎？”
夏雨薇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在她心裏，賀飛就該是這個樣子的，她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她能猜到，春採風當然也能猜到，登時一臉震驚地看着賀飛。
賀飛重新看向春採風，緩步向前。
“你別動你別動！”春採風徹底急了：“你再過來我就殺了她！”匕首又往肉裏前進了幾分。
而賀飛的腳步未停，一字一句地說道：“沒關係，她死以後，我會陪她一起死，至於你，在她還沒閉上眼睛的時候，我會讓她親眼看着你的頭掉下來！”
“你……你……”春採風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他的雙手猛烈顫抖着，又看着賀飛往前走了幾步，他突然揚起手中的匕首。
與此同時，賀飛周邊的人羣，舉起手中的棍棒，齊齊攻了上去。
賀飛雙手齊出，一招四兩撥千斤，將那些撞擊在他手中的棍棒甩飛，當然，也包括手持棍棒的人們。
“啊……”
幾個人不慎從樓上掉了下去。
再與此同時，就在春採風揚起手的瞬間，空中突然“嗖”的一聲。
緊接着，春採風爆發出一聲慘叫，捂着手腕痛苦嚎叫着，他的手上，扎着一把飛刀。
遠處，一道倩影正用飛刀小心翼翼地摳着指甲。
而另一邊，一道黑影閃過，同樣的太極的架勢，幫助賀飛料理着剩下的人羣。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這些“普通人”就被兩個高手全部打昏過去，有些還清醒的人也不好受，或捂着肚子，或捂着大腿痛苦地扭動着。
夏雨薇落下了淚，一把抱住賀飛。
賀飛愣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地抱緊了她。
那把飛刀，是冷瞳射出的，而幫賀飛打架的人，當然是林夜陽。
林夜陽看了看賀飛，決定還是先不打擾他了，一蹦一跳地走到春採風面前，蹲下說道：“怎麼樣？驚不驚喜？高不高興？”
春採風無法回答他，手腕的疼痛讓他想直接死去。
原來在賀飛看到夏雨薇的照片時，他就意識到這次春採風恐怕要動真格的了，可從昌海調人實在有些來不及，於是，他就求助了林夜陽。
他和林夜陽曾經同爲東浣老大，這些人，自然是東浣的——也不算是他們的人，只是現在的東浣老大，曾經也跟他們關係不錯。
“來，跟我唱，預備，走……”林夜陽嬉皮笑臉地唱着：“今兒個老百姓呀，真呀真高興！”
於是，爛尾樓這邊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畫風。
一箇中年男子的手上扎着一把刀，正痛苦地嚎叫；另一箇中年人，正蹲在他身邊，嬉皮笑臉地唱着歌……
結果還沒唱兩句，空中又是一聲“嗖”，林夜陽聞聲，連忙避開，飛刀便插在了水泥地上面，裂開了一道蜘蛛網。
林夜陽驚魂未定，回過頭去就罵：“冷瞳，你有病是吧？”
“閉嘴，你說話就好好說，唱個屁的歌，滾一邊唱去！”
林夜陽翻了個白眼，也不理她，又看向賀飛，問道：“怎麼樣？沒事了吧？”
賀飛點了點頭，這才放開夏雨薇，帶着她離開爛尾樓。
林夜陽，冷瞳跟了上去。
路過那一片黑色人影的時候，夏雨薇都驚呆了，不停打量着賀飛。
林夜陽是最後一個離開這片黑影的，他目不斜視，說道：“一個不留。”
話音落下，幾百名黑衣人再次邁開腳步，朝着爛尾樓圍了過去。
之前有些沒昏過去的人，看見這一幕，直接嚇破了膽。
在未來的幾分鐘內，爛尾樓，一片慘叫。
林夜陽和冷瞳離開了東浣，臨走專門去感謝了一下某個人。
賀飛則把夏雨薇帶回了她家，之前她的脖子上春採風劃了一道，賀飛正小心翼翼地給她包紮。
“飛哥，你到底是什麼人？”終於，夏雨薇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賀飛停下手中的動作，閉上眼睛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我確實不是什麼文員，我是昌海市，滄龍區的地下老大，曾經也是東浣市的地下之王。”
賀飛還是決定說出來，今天那一幕已經被夏雨薇看見了，他瞞不了的。
夏雨薇心裏一驚，看向賀飛的眼神竟有些恐慌。
她突然開始回憶他倆的相遇，一個這麼“殘暴”的人，爲什麼對自己那麼好？
她問了出來。
賀飛掏出他的諾基亞，給她看了一眼他和另一個女孩的合照。
夏雨薇呆住了。
“她叫流影，但她已經死了。”賀飛平平淡淡地說道。
夏雨薇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