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我想阻止的，可是根本來不及，白昭雪一巴掌就甩了上去。
啪！
張夢又捱了一巴掌。
哎，好慘一女的……
張夢站在原地，模樣可憐極了，兩邊臉頰通紅，卻只是低着頭，不發一言。
白昭雪好像還沒消氣，指着張夢罵道：“你就是活該！剛纔誰在幫你你看不出來？你他媽的……”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連忙上前拉開了白昭雪。
因爲我真的不忍心看到張夢這個樣子了。
好傢伙，人家明明是萬鴻飛的保鏢，卻因爲一場酒會，在這受這幹王八蛋的氣……我沒罵白昭雪啊。
這場酒會，來的人很多，幾乎沒有一處空曠的位置，所以在我們發生爭執的時候，有好多人都看見了。
周圍都是高端人士，並沒有人會管這種事，他們好像都認識白昭雪和萬鵬，似乎早已司空見慣。
事實也確實如此，去年，也發生過這種事。
這也是白昭雪不想來這裏的一個原因。
——實在太氣人了！
因爲我的制止，白昭雪當然不再“教訓”張夢，反觀張夢，則是一臉詫異地看着我倆。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放開了白昭雪的手。
但即便速度再快，萬鵬也捕捉到了這一幕。
“我靠？”萬鵬的眼睛瞪得老大，誇張地衝四周叫道：“你們剛纔看見沒有，你們看見沒有？我妹妹竟然跟我家的保鏢手拉着手……”
周圍沒有一個搭理他的。
他彷彿也料到了這一點，只是叫了幾聲，便再次看向白昭雪，說道：“小雪，你這眼光也太差了吧？是不是身邊的男人都死絕了，竟然墮落到找狗玩了？你找哥哥我呀，我給你介紹呀！”
可想而知，白昭雪這個火藥桶哪裏受得了，登時張牙舞爪地回罵道：“我去你媽的吧！給我滾！你是誰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也配！”
這是我第一次見白昭雪這麼生氣，我估計要不是被我拉着，她能當場打死萬鵬。
萬鵬不怒反笑，說道：“你知道就好，我也從來沒把你當我妹妹，你又不姓萬，你這個外姓人哪來的勇氣花我爸的錢？”
就這一句話，白昭雪徹底炸了，拼命掙扎着想要衝過去。
“哎，小白小白，消消氣，別這樣，別人都看着呢。”我悄悄在她耳邊說道。
這句話果然有用，白昭雪立馬就不動了。
我又說：“你趕緊走啊，我跟着你。這麼多人都看着呢，你跟着我走像什麼話。”
白昭雪反應很快，說走就走，我連忙跟了上去。
萬鵬的嘲諷聲還在繼續，只不過沒有人搭理他了。
就在我們即將離開這片區域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萬鵬，並偷偷用手機拍了一張他的照片。
……
來到一個人比較少的地方，我們兩人都坐在了沙發上。
白昭雪狠狠地咬着牙，拳頭握的通紅，剛纔萬鵬的話真把她氣得不輕。
我則在一邊安慰着她：“放心，等酒會結束，我找人廢了他。”
這就是我剛纔偷拍他的原因。
我必須承認，剛纔準備打萬鵬的我，確實衝動了。
周圍那麼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看着，着實有些丟臉。
就算拋開這一點，萬鵬也是萬鴻飛的兒子，周圍那些大人物，都是他的叔叔伯伯，如果我真的動手的話，後果可想而知。
但白昭雪聽到我的話，卻很嚴肅地對我說：“別，你不能動他，這次你真的惹不起。”
我輕輕搖了搖頭。
……
我們同時沉默了下來，誰也沒跟誰說話，因爲我們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過了許久，我突然聽到旁邊傳來的抽泣聲，才驚訝地看向白昭雪。
果然，白昭雪的眼淚掉了出來，正努力剋制着自己的聲音，但還是被我給聽到了。
這可太讓我震驚了，我從來都沒見白昭雪哭過，哪怕過去，被元辰追着打，她也不會掉一滴淚，而現在，因爲某人的幾句話，她就哭了？
“你怎麼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豈料，被我發現，白昭雪竟然哭得更兇了，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我爸……爲什麼我跟我爸不是一個姓？我也想姓萬啊，他憑什麼把我生下來卻不要我？”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
我絕不是什麼“清官”，站在我的立場，我一定會幫着白昭雪一起罵萬鴻飛。
但同時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我不是萬鴻飛，他爲什麼這麼做，也許有他自己的道理，我沒有經歷過他所經歷的事，我不配指手畫腳。
任何人都可以議論別人，但任何人都沒資格說“如果是我，我就怎樣怎樣”這種屁話，真的沒資格，因爲人家到底經歷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那天，白昭雪哭了很久，這是我認識她以來，第一次見她這麼傷心。
我的心裏也不舒服，心中對萬鵬的恨意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在她的身邊，聽她講述着她的故事。
她說，她小時候沒有人喜歡她，因爲她沒有爸爸，誰都敢來欺負她，終於有一次，有個人把她惹火了，還是孩童的她，竟然直接舉起了凳子……後來，請家長，送醫院，賠禮道歉，那個學生的爸爸始終咄咄逼人，那個時候她也曾幻想過，她要是有個爸爸就好了，可惜，她只有一個媽媽，那個時候，她的媽媽還沒有被萬鴻飛扶起來，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婦女，跟人理論也理論不過人家，硬生生被人家訛走了三萬塊錢……那個時候的三萬，真的是筆天文數字……後來去學校，她以爲沒事了，結果卻受到全班同學的排擠……往她文具盒裏放老鼠，把她的書本扔到男廁所，在她值日的時候，把她反鎖在教室……
太多，太多，太多，太多了！
誰都知道她沒有爸爸，誰都知道她好欺負，只要她敢反抗，就會把家裏那個母親這麼多年辛辛苦苦攢下的一點錢給丟掉！
她不再反抗，她徹底怕了。
初中的時候，她有了一個爸爸。
在此之前，她也經常看見她的爸爸——在電視上。
從那個時候起，她便開始接觸上流社會的人。
她知道，她可以反抗了。
所有欺負過她的人，那段時間簡直是生活在地獄。
所有人都在跟她求饒，猶如當年的她。
那段時間，是白昭雪有生之年最開心的一段時間。
可惜好景不長，姓萬的一羣人來了，萬鴻飛走了。
她這個外姓人，被他們說成是，厚顏無恥，“霸佔”了原本屬於他們的父愛……
這一次，她依舊在反抗，但是，她沒有成功，因爲這羣人，姓萬。
於是她來滄武了……
她突然明白了過來，就像當初的我一樣。
誰惹我，那就打！
靠別人沒用，只能靠自己。
沒有人喜歡講道理，沒有人願意講道理，那不廢話了，打吧。
一年後，原本一家獨大的劉彧龍，不得不跟另一個女生平起平坐。
……
漸漸的，白昭雪終於止住了淚水。
我依舊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爲我沒有經歷過。
也是沒話找話，我說：“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白昭雪認真了起來，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我，點了點頭。
於是我便準備講……
可是，就在我即將脫口而出的時候，腦海中，卻又閃出了一些畫面。
很模糊……高山，流水，綠樹，一閃而過……飛禽，走獸，瞬息萬變……
“嘶……什麼東西？”我眯了眯眼，那幅畫面，甚至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嗯？”白昭雪疑惑道：“你怎麼了？”
……
“靠！！！”
完全沒有任何防備，我感覺腦子好像直接炸開了一樣，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周圍所有人都看了過來，他們全都聽見了。
白昭雪離我很近，可想而知得嚇成什麼樣。
“阿龍，你怎麼了？別嚇我啊……”
白昭雪抓着我的胳膊，緊張地看着我。
而我始終低着頭，拼命捂着腦袋，全身都因爲疼痛而劇烈顫抖着。
待到某一個時刻，我停止了顫抖，緩緩開口：“龍初生時爲蛟，蛟八百年爲敖，敖龍相爭，倖存者爲應。應龍能輪迴，十萬年一次，這一世，那條龍，叫劉天龍……這就是我的故事。”
我看向了白昭雪，嘴角勾起一道詭異的弧度。
白昭雪猛然瞪大了眼睛，她突然想起，在過去的某一天，見過這雙“陌生”的眼睛。
“你之前說的那具龍屍，掉在了哪？”我冷冰冰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