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背遽然掠過一陣密密麻麻的寒意。
這句話,他說的一本正經。
甚至,我能感覺到他說的很認真。
那就奇怪了,張帥明明在房間內,我都已經清清楚楚聽到張帥的聲音了,他怎麼依舊如此篤定的說自己就是張帥?
這種謊言,還是謊言嗎?
“你什麼意思?”
思索片刻,我低低問。
“我什麼意思?”假張帥思索了一下,忽然又衝我笑了笑,“我也是張帥,嘿嘿。”
我一愣。
什麼叫他也是張帥?
難不成,這世上還能有兩個張帥?
“嘿嘿,進去吧!”
就在我思索的時候,站在我一旁的假張帥忽然陰陰笑了一聲,然後狠狠推了我一把!
他力氣很大。
我毫無防備,直接被他推進了屋內。
被假張帥出其不意的推進屋內後,我腳下幾個踉蹌,直到努力平衡自己,才終於站穩了腳步。
砰!
我剛站穩腳步,身後的門就被砰的一下關上了。
我瞬間被屋內黑黢黢的黑暗給籠罩了,像是一下子淹沒在深海之中一樣,不僅視覺受到了極大的限制,就連各種感覺都像是被悶住了一樣,都變的異常遲鈍了起來。
這裏是什麼地方?
爲什麼會沉悶的連呼吸都這麼費力?
我條件反射走向門口,試圖打開門看看情況——驟然被關在屋子裏,我心中始終覺得不安。
一步。
兩步。
……
我足足走了二十來步,卻始終沒有走到門口,更沒有找到我剛剛走進來的那扇門!
我心裏一驚。
這就怪了!
剛剛雖然被假張帥驟然推進來,但我很有意識的數了一下往前撲的腳步,也不過四五步而已。
可我這都走了二十幾步了,爲什麼還是沒有找到門?
刷。
我捏了兩簇三清真火,疑惑朝門口看去:卻赫然看到原本應該是門的地方,竟然是黑魆魆的,看不到盡頭的黑暗——即便是我手中的三清真火,也穿不透眼前的黑暗,在黑暗籠罩下一跳一跳的,竟然只剩下了兩簇蒼白的幽藍。
臥槽!
門呢?
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這時,就算我再遲鈍,也知道上了對方的套了——這地方看似是一間屋子,但絕對不是一間屋子那麼簡單。
“張帥。”我稍稍掃了一眼四周,確定自己上當之後,竟然也迅速鎮定了下來,先將內心的不安拋到了一旁,四處環顧,低低呼喚着張帥和韓海賓的名字,“韓二少?”
至少,我先找到張帥和韓海賓兩人再說。
屋內,針落可聞。
我呼喚了好幾聲,屋內一絲動靜都沒有。
張帥和韓海賓都沒有迴應。
我這才忽然反應過來:剛剛我和假張帥站在門口時,屋內明明很清晰的傳來了張帥和韓海賓的叫罵聲以及對話;可爲什麼我進了屋內之後,張帥和韓海賓的聲音反而消失了?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剛纔的情況。
張帥和韓海賓聲音消失的時間,大概是那個假張帥狠狠將我推進門內的時候。
如果這個屋子並不是表面看起來的屋子,那會是什麼地方?張帥和韓海賓呢?對方利用張帥和韓海賓兩人將我引到這裏來的目的又是什麼?我該如何脫困?
我快速思考着。
屋內,氣氛始終死寂凝重,似乎連空氣都凝滯了一樣。
“張帥,韓二少?”我不死心,又揚聲叫了張帥和韓海賓兩人幾聲,抱着一絲找到他們的希冀。
呼、呼、呼……
我的話音剛落,屋內忽然響起了一陣細微的喘息聲。
聽聲音,竟然就在我前方几步之遙!
我的心一震,聲音猛然一頓,刷的一下捏着三清真火朝前方几步之遙的地方看了過去。
面前,黑霧重重。
手中的三清真火透過黑霧,隱隱看到前面有一道伏在地上的纖細身影。剛剛那聲音,似乎就是從伏在地上的那一道纖細身影嘴裏發出來的!
只是,那黑霧彷彿有生命一樣,剛稍稍瞥到地上伏着的纖細身影,黑霧就像水流般流動了起來,幾乎是片刻之間就凝到了我眼前,一點一點將剛剛看到的纖細身影給再次隱住了。
看身影,那纖細身影竟然是個女人!
女人?
我心中一動,低低叫,“沈大小姐?”
呼、呼、呼……
那道身影沒有迴應,但淺淺的喘息聲依舊在前方響着。
“沈大小姐,是你嗎?”我一邊低低呼喚着沈無雙,一邊捏着三清真火緩緩朝那道身影的方向靠近。
奇怪的是,那道纖細身影剛剛看着明明就在我面前幾步之遙,可我捏着三清真火朝前靠近時,卻始終無法走到那道纖細身影身邊。再加上面前黑霧繚繞,饒是鎮定如我,也漸漸覺得全身緊繃了起來。
刷!
就在我心生凝重時,忽然聽到一陣巨響。然後,我面前驟然刺進來一道濃烈的強光。
那道強光實在太強了,刺的我雙眼生疼,下意識閉上了眼。
哇哇哇……
就在我閉上眼的瞬間,一陣嗩吶聲毫無徵兆響了起來。
我渾身一震,刷的一下睜開了雙眼,驚疑朝前面不遠的地方看了過去。
在我睜開眼的一瞬間,心中赫然一驚:眼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憑空出現了一頂大紅色的轎子。
轎子上,罩着一頂大紅色的陰陽蓋。
陰陽蓋上,滿插着幾根黑色的截陰棍,棍上掛着幾盞大紅色的燈籠,燈籠上用黑色的字寫着幾個大大的“奠”字。
轎子落在地上,轎簾低垂,看不清轎內到底有什麼人。
而轎子兩旁,則站着三個足足有兩人多高、身穿大紅色官袍,戴着白色斗笠的身影,那三道身影臉前,都掛着一張符紙,符紙上飛龍走筆寫着“生人勿近”四個大字。
那三道高大的身影分兩道站在轎子左右兩側,一道站在轎子之前。
站在正轎子前的身影腦袋低垂,另外兩道身影則手持嗩吶,幽幽吹着,曲調淒涼而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