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秦雪驚疑問我。
我點點頭,“易根金說,他拿自己孩子做了投名狀,才贏得了幕後操控者的信任;現在爲了保護孩子不遭那人的毒手,所以以死反抗對方,還口口聲聲說要幫咱們。既然他這麼忌憚對方對他的孩子下手,對方爲什麼不直接用他的孩子威脅他做事,還要費這麼大勁動他?”
剛纔秦雪受了驚嚇,出來拉着我們着急忙慌就走,我一時也沒轉過圈來,所以信了易根金的話。
其實他的說法,根本前後矛盾!
也就是說,易根金剛剛騙了我們!
聽了我的話,秦雪和張帥驀然愣住。
“臥槽!”張帥罵了一句,“我就說他沒那麼好心幫咱們!原來是拿咱們當傻子玩兒呢!害小雪這筆賬老子還沒跟他算呢,他就敢戲弄老子!”
他嘴裏罵着,腳下的油門踩的更狠。
一轉眼,我們就到了易根家門口。
大門依舊緊閉着。
家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
張帥惱恨易根金居然騙我們,下了車奔到他家門口,照着大門一腳就踹了過去。
吱呀。
大門居然應聲而開。
半掩的院子也緩緩露了出來。
張帥本來要第一個衝進去的,被我叫住了。我示意他不要衝動,然後率先小心走進了易根金家。
秦雪和張帥緊跟在我身後。
走進院子後,我和張帥都愣了愣:院子正當中,搭着一個送葬時才用的靈棚,靈棚內四處擺着白色的紙幡、紙人,和紙馬,正中間擱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看上去異常惹眼。
一推開門,院子裏忽然是這麼一副情景,確實挺瘮人的。
難怪秦雪出去時被嚇成那樣。
走進大門後,我沒有着急進去,而是靜靜觀察着院子四周。
“易根金,出來!”
張帥按捺不住,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家裏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迴應。
“人呢?”我站在門口不動,張帥也不敢貿然進去,他掃了一圈沒見易根金,只好低聲問我,“大師,那老小子該不會是知道咱們要回頭找他算賬,所以趁咱們回來之前溜掉了吧?”
我搖了搖頭。
老宅子的邪物被挖出來、人儡被封,當初下邪物和設風水局的人應該都會有感知。
易根金要是想溜,不等我們找上門就可以溜掉了,不用等到現在。
張帥好奇問,“那他人呢?”
我用下巴指了指棺材,“在那裏面呢!”
秦雪和張帥相互看了一眼,秦雪蒼白着小臉,緊盯着棺材低聲對我說,“大師,那他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是不是真的……死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不然就惹上大麻煩了!”
“我先去看看。”
我頓了頓,徑直朝棺材走去。
張帥怕我一個人過去出事,也緊跟在我身後走了過去。
走到靈棚放置的棺材前,張帥率先朝棺材裏看了看,衝我搖了搖頭,“棺材裏面是空的,沒人!”
然後,隨手撥動了四個立在靈棚前的紙人。
呼、呼、呼……
在我撥動了四個紙人的位置後,一陣沉悶卻壓抑的呼吸聲,瞬間響起。
而張帥則赫然發現:他距離棺材竟然還有一米之遙,剛剛壓根就沒有走到棺材前!
“這……”
張帥搔了搔亂的跟雞窩似的頭髮,一臉難以置信,“我剛剛明明走近棺材前看的,怎麼會……”
“這叫四象陣,也叫迷魂陣。”我淡淡解釋道:“只用幾樣簡單的東西佈陣,卻很容易給人造成一種假象。你第一次見,被迷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多見見就好了。”
風水界陣法有九陣,而我家的《太陰風水祕錄》裏卻記錄有九九八十一陣。
論玩陣法,我們李家是祖宗。
簡單解釋了一下後,我和張帥走近了棺材。秦雪一個人站在門口害怕,也緊跟着走了過來。
棺材內,赫然躺着一個乾瘦的中年男人!
此刻,中年男人臉色蒼白,滿頭大汗,身子因爲劇痛而詭異扭曲着,像是一隻大號的蝦米一樣。
不用說,這男人就是易根金了。
剛纔那沉悶而壓抑的喘息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你,你是誰?”易根金劇烈喘息着,一雙眼睛卻緊緊盯着我,面色慘白而凝重,目露震驚,“一出手就破了我的四象陣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第一個?
那是他沒見過我三叔。
我三叔8歲就熟知《太陰風水祕錄》裏的所有陣法,10歲就能佈陣,現在無論多複雜的陣法,他打眼掃一眼,閉着眼睛都能解開。易根金這四象陣,我三叔閉着眼能一腳踢倒他的棺材!
“抽魂煉魄?”我沒有理會他的震驚,而是盯着易根金,就見他瞳仁縮小,雙目失焦,皺了皺眉問,“那個人剛剛是不是來過了?他是怕你背叛他,所以纔給你施這種酷刑吧?”
抽魂煉魄,顧名思義,就是抽掉風水師的魂魄加以毒煉,讓風水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夜夜禁受抽皮扒筋一樣的痛苦,是一種極爲殘酷毒辣的酷刑,卻偏偏不能解脫。
我微微嘆息。
他爲了替那人隱瞞把我們騙走,卻沒有躲過那人的毒手,真還挺諷刺的。
易根金臉色微微一變,強忍着痛苦問,“小夥子,你,你年紀輕輕的,居然連抽魂煉魄都,都知道?”
我有些錯愕。
這東西很生僻嗎?
從我記事起,爺爺就開始教我這些東西了。
“咱們做個交易。”
我懶得廢話,淡淡開口。
易根金掙扎了一下,痛苦問我,“什,什麼交易?”
“我幫你免受抽魂煉魄之苦,你把在秦家老宅子下邪物煉人儡的幕後操控者的名字告訴我,如何?”
我盯着易根金說。
易根金驀然瞪大了眼,猛然支起了身子,驚疑問,“你,你會去除抽魂煉魄酷刑?”
我點點頭,“我從不說謊。”
易根金直勾勾看着我,一雙被劇痛折磨的渙散的眼睛裏射出希冀的光芒來,喉結劇烈上下滑動着,但他眉頭卻緊緊皺着,似乎在考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