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帥又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這爹也太變~態了吧?”
罵人時,他嚇的頭髮都支棱起來了:這天底下的父母,哪兒有要女婿殺自己的親生女兒的?
更重要的是,他也被寄身靈附了身。
難不成,要把他也給殺了?
“大師……”秦雪低低叫了我一聲,下意識往我懷裏躲了躲。
她的身子微微瑟縮着,惹人憐愛。
看到她害怕的模樣,我心中升起一陣愛憐,仗着書房內光線太暗,輕輕摟住了秦雪纖細的小蠻腰以示安慰,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追問道:“劉先生,你確定你岳父讓你殺的是你老婆?”
秦雪沒有推開我的手。
她只是身子驀然緊繃了起來。
呼吸,也稍稍急促了些……
我的呼吸也驀然一緊,稍稍有些分神。
只是,因爲氣氛太過緊張,張帥和劉國良兩人的注意力都在這件事上,並未發現我們的異常。
“我確定……”
劉國良眉頭緊皺,眼中全是痛苦和掙扎,“我也這麼問我岳父的,他說,他說……是誰都不重要了,必須得除掉她!否則,後患無窮!”
怎麼後患無窮,他岳父卻沒告訴他。
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他趕緊殺了何靜。
我心中一動,緊緊追問,“那你岳父有沒有告訴你,讓你用什麼辦法殺你老婆?”
顯然,劉國良岳父知道些什麼。
否則,他不會讓女婿殺了自己的女兒。
只不過,他似乎有難言之隱……
我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卻快的來不及抓住。
“用天地雲篆。”劉國良看着我,凹陷的眼睛中閃過沉重的痛苦,繼而低沉說道:“在用天地雲篆之前,要先將一塊千年老玉的心塞進對方下題,然後催動天地雲篆,才能滅掉她。”
我的心又是一動。
符篆總體可分爲三種:雲篆、靈符(寶符),符圖。
雲篆上達天庭,可召喚神仙顯靈;靈符可行陰陽,喚祖師爺顯靈上身,鎮邪除魔衛道;符圖則可用於鎮宅、護身、感情以及事業學業等等。
其中,以雲篆級別最高。
千年老玉的心、雲篆,都很稀缺。
殺一個人,用不着這麼興師動衆。
現在我可以確定:劉國良的岳父讓劉國良殺的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那隻寄身靈!
只是,劉國良說他岳父知道寄身靈遲早要纏上何靜?
爲什麼?
我似乎隱隱找到了某種聯繫。
但我卻拼湊不起來。
張帥無比懊惱問劉國良,“既然你已經知道怎麼做了,那你爲什麼沒有殺掉她?”
如果當時殺了寄身靈,之後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了。
至少,秦雪她媽不用死。
他現在也不用遭這種非人的折磨。
“我,我下不了手。”
劉國良臉上顯出了痛苦之色,垂在雙側的手微微顫抖着,“我真的下不了手啊……就算她變了一個人,但她依舊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怎麼能把她給殺了?”
“媽的。”
張帥恨恨跺了跺腳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誰。
我微微嘆了一口氣。
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的。
這一年多時間,劉國良身心應該都遭到了巨大的摧殘和折磨,要不然,他也不會患上重症。
“那你岳父爲什麼沒親自動手?”我好奇問。
既然他岳父知道不除掉寄身靈後患無窮,爲什麼不自己動手?
難道,他也同樣下不了手?
劉國良苦笑,“一年前,我岳父癱瘓在牀,連牀都下不了,又怎麼能來河海市呢?”
“他不在河海市?”
“他在另外一個城市。”
……
他岳父是風水師,又在另外一個城市?
這句話,我隱隱覺得有些熟悉。可我努力想了許久,卻一時沒想到這句話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不過,我心中卻十分激動。
如果第十九塊邊角碎料寄身靈不肯交出來的話,或許,我可以用劉國良說的這種辦法除掉寄身靈!
這兩種辦法,都至少比硬拼勝算要大很多。
“謝謝你。”
之前那種無力感一掃而空,我真誠對劉國良說道。
多一種辦法總比徹底絕望了好。
“不用謝……”
劉國良看了看躲在我懷裏的秦雪,臉上泛起一陣苦笑,臉上卻滿是解脫,“這件事憋在我心裏這麼久……我終於解脫了。”
說這句話時,他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
原本緊繃的氣氛,也因爲他而瞬間緩和了下來。
叮鈴鈴……
就在這時,秦雪的手機忽然響了。
秦雪接了電話,祝詩妍的聲音清晰響了起來,“大師,我已經到裕華小區了,您在哪裏?”
祝詩妍來了。
我讓秦雪報了劉國良家的樓號,讓祝詩妍先過來再說。
秦雪按照我說的做了,祝詩妍一口答應了。
叮鈴,叮鈴……
十來分鐘之後,劉國良家的門鈴響了。
“我去開門。”
不等我們說話,劉國良已經率先說道:“你們就在這裏等着……只要不離開書房,就是安全的。”
我點點頭,“麻煩劉先生了。”
劉國良衝我點點頭,目光有意無意從秦雪身上掠過。
他的目光中,帶着些許討好和滿滿的愧疚——剛纔的敘述,又讓他想起了秦雪她媽的死。
秦雪快速別過了小臉,冷冷避開了他的目光。
劉國良苦笑了一下,打開書房的門去接祝詩妍過來了。
“大師,我是不是有救了?”等劉國良走出去之後,按捺了許久的張帥終於迫不及待問我。
我微微點了點頭,“大概率是有救了。”
聽我的答案不確定,張帥一下子急了,“剛纔劉國良不是說過了嘛,只要用天地雲篆,再加上千年老玉的心,就能除掉那東西。大師,我相信你,你一定會滅了那東西的!”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反問張帥,“別的不說,單單將千年老玉的心塞進那東西下題的事,誰去做?”
“這……”
張帥撓了撓頭,臉上剛剛的興奮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