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睡得很熟，爲了不吵醒他，靳寒嵊晚上甚至沒有洗漱。
他穿着衣服在旁邊的牀上躺了一夜，每隔一兩個小時就會醒來一次。
………
夏天天亮得早，第二天五點半，太陽就出來了。
靳寒嵊天亮的時候就起來了。他剛從牀上坐起來沒一會兒，另外一張牀上的老爺子也醒了。
靳晏平看到靳寒嵊之後，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寒嵊，你什麼時候來的？”
靳寒嵊走到牀邊，解釋道：“昨天晚上來的。”
靳晏平四處看了看，問道：“就你一個人來的？”
靳寒嵊如此聰明，當然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靳寒嵊笑着點點頭，“是，我一個人來的。”
“我聽說，你讓承西去北城了？”靳晏平問他，“爲什麼？”
靳寒嵊笑了笑，“工作的調動安排而已，公司的事情爺爺就不用操心了，我會打點好的。您好好養身體就好。”
“寒嵊啊，我這糟老頭子年紀也大了，沒幾年可活了，我死之前唯一一個願望就是希望你們家庭和睦，你爸他是做錯了，你媽去世的事兒，他內心也很愧疚。但他好歹是你父親，父子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呢？你把他弄走了這麼多年，他照樣還是惦記着你——”
靳晏平語重心長地說着，“讓你爸和承西他媽媽回來吧，事情都過去五年了，沒有什麼比一家人和和氣氣在一起更重要的。”
靳寒嵊聽着靳晏平語重心長的話，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甚至，臉上還掛着笑容。
聽完他的話之後，靳寒嵊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他笑着問：“爺爺，早飯想喫什麼？我安排人給你買。”
“寒嵊——”靳晏平哪裏會不知道他是在故意轉移話題？
“喝粥還是吃麪條？”靳寒嵊說，“吃麪條吧，我記得你心臟不舒服的時候比較喜歡吃麪條。”
靳寒嵊自顧自地替靳晏平做了決定。
之後，他掏出手機，給喬叔打了電話，吩咐他買一碗麪條上來。
等靳寒嵊打完電話之後，靳晏平又問他：“知旻呢，最近她學習怎麼樣？”
提到靳知旻，靳寒嵊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他笑笑，“挺好，您不用擔心，那邊有人照顧她。”
“要不是我又進了一次醫院，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再會來看我……”靳晏平嘆了一口氣，“寒嵊，家和萬事興，等你到我這個年齡就明白了。”
靳晏平這話背後要傳達什麼意思，靳寒嵊非常清楚。
他聽完靳晏平的話之後，笑了笑，然後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爺爺，你好好養身體。”
“寒嵊，我年紀大了，現在只想一家人和和睦睦在一起，我這老頭子就這麼點兒要求了——”靳晏平顯然沒有打算放棄這個話題。
聽完靳晏平的話之後，靳寒嵊沉默思考了幾秒鐘。
過後，他開口對靳晏平說：“我讓二弟和小妹回來看您。”
靳晏平知道，靳寒嵊這麼做，已經是做出讓步了。
但是，誰不知道他最疼的孫子就是靳承西？
“寒嵊，承西那孩子是任性了一些，但是他沒有任何壞心眼兒，我也說過，他的存在絕對不會動搖你的位置。”靳晏平說，“馬上讓承西回海城，我要見他。”
靳寒嵊沒有說話。
………
爺孫兩個人正僵持的時候，喬叔帶着早飯過來了。
靳寒嵊見喬叔過來，對他說：“喬叔，伺候爺爺喫飯吧。”
靳寒嵊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從病房出去了。
他走到了樓道內停了下來，撥出了靳越朔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靳寒嵊直接發問：“在哪裏？”
靳越朔：“最近在g省做流動醫院，怎麼突然這麼關心我？”
“爺爺老毛病犯了，回來一趟。”靳寒嵊的語氣不容置喙，“我讓徐聞給你買機票。”
靳越朔應該是靳家最窮的那個了。
這幾年，他幾乎沒花過靳家的一分錢，也沒有代表靳家參與過什麼活動公開露面過。
海城人都知道靳家有三個兒子，但是，沒有誰真正見過靳家老二是什麼樣子。
靳越朔這些年一直跟着紅十字會世界各地走，除了那點兒固定補貼之外，沒有任何收入，窮得響叮噹。
之前靳寒嵊提過讓他回來幫着一起管理公司，但是靳越朔對商場上的事兒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寧願兩袖清風，也不願回來摻和靳家的事兒。
他態度堅決，靳寒嵊便沒有勉強他。
實際上，靳越朔和靳承西是同歲的，只比靳承西大了三個月。
靳越朔聽到靳寒嵊這麼說之後，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
“行吧，那我先坐大巴去省會的機場，身份證號一會兒我發給你。”
大道理靳越朔還是懂的。
老爺子年齡不小了，能陪他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如今老爺子生病住院，他自然不能缺席。
靳寒嵊聽到靳越朔這麼說，下意識地皺眉，沉吟片刻後，他對靳越朔說：“具體位置給我，我找人去接你。”
“不用，我坐大巴就行。”靳越朔直接拒絕了靳寒嵊的要求，“我這邊到機場差不多三個小時，你給我訂晚上的票吧。”
靳寒嵊：“知道了，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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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靳越朔打完電話之後，靳寒嵊又給靳知旻打了一通電話。
現在美國那邊是晚上七點鐘，靳知旻應該還沒睡覺。
果不其然，電話很快接通了。
靳知旻：“大哥~你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
聽到靳知旻的聲音之後，靳寒嵊的臉色有所緩和，嘴角的弧度都柔了下來。
靳寒嵊問靳知旻：“想回來嗎？”
“……我可以回去嗎？！”靳知旻聽到靳寒嵊這麼說，瞬間激動了起來。
其實靳知旻現在已經放假了，她幾乎天天都在家裏呆着，無聊得要死。
之前她提過想要回海城過暑假，但是靳寒嵊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