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那張臉都是模糊的。
她搖了搖頭，有些無力：“不記得了。”
“好，沒關係，那麼你還記得他對你做了什麼嗎？”jack醫生循循善誘地問着。
“他侵犯了我。”
說到這裏的時候，溫禾時的四肢已經冷到了極點，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但再回憶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仍然會覺得害怕。
“他把我摁在牀上，脫、光了我的衣服——”
回憶着那天夜裏發生的事情，溫禾時的情緒越來越不受控制。
這些年，她一直在告訴自己，她已經忘記了具體的過程。
但真正回憶起來，她才發現，每個細節她都記得這麼清楚。
她記得那個男人喘息的聲音，
記得他咬着她的耳朵不放，
也記得他拽着她的手臂從背後侵犯她——
那些畫面一幕一幕地從腦海中閃過，溫禾時整個人有種墜入冰窟的感覺。
jack醫生看到她渾身發抖，便沒有再繼續往下問了。
他對溫禾時說：“你現在需要冷靜一下，看到那個機器了嗎，你現在去坐上去，等你冷靜下來之後，我們開始催眠治療。”
聽着jack醫生的聲音，溫禾時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了他，然後詢問：“我的情況嚴重嗎？按照您以往的經驗，我需要進行多少次催眠治療才能徹底康復？”
“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所有的醫生都沒辦法給病人準確的預期。你現在要做的是積極配合治療，至於其他的，時間會給你答案。”
這種問題，就算再專業的醫生都回答不上來。
溫禾時聽完jack醫生的回答之後，也覺得自己問了個特別沒營養的問題。
但，人不理智的時候，總是容易如此。
溫禾時現在已經冷靜了一些，她的自控能力比常人要好得多。
冷靜下來之後，她按照jack醫生的要求走到了機器前，坐了下來。
——
陳婉卿一個人站在醫院樓下的吸菸區，連着抽了四支菸。
溫禾時的情況，她也是知道的。
當初溫禾時出事兒之後是真的狼狽，她當時已經有了輕生的念頭。
有一次，她直接吞了藥。
那次是陳婉卿發現得及時，把她送去醫院洗了胃，纔不至於有事兒。
這件事情，陳婉卿一直都沒敢跟陳芳說過。
那次之後溫禾時倒是冷靜了許多，再也沒有因爲這件事情輕生過。
但是，這個疙瘩一直都在的。
這些年，她表面上風平浪靜，但是她的生活一直都在受這件事情的影響。
這次的治療，陳婉卿的壓力也很大。
她知道的，心理治療勢必要一次又一次回憶過去的事情，這對她來說是二次傷害。
但，如果不回憶，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好——
這事兒可真夠難辦的。
陳婉卿想着，愈發地覺得頭疼。
她擡起手來，揉了揉太陽穴。
陳婉卿正頭疼的時候，手機響了。
她以爲是溫禾時那邊出了情況，於是馬上掏出了手機。
結果，一看，竟然是靳寒嵊的電話。
看來，他對溫禾時是真的夠上心的。
陳婉卿接起了電話，“靳總。”
靳寒嵊那邊“嗯”了一聲，然後問她：“她怎麼樣？”
“現在應該在接受治療了，醫生不允許有第三者在場，所以我在樓下等着。”陳婉卿和靳寒嵊解釋了一下情況。
“沒有。”陳婉卿說，“所以我們現在只能安安靜靜地等。”
靳寒嵊：“嗯，辛苦你了。”
陳婉卿：“靳總，你客氣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能同意接受治療我也很開心。”
“靳總你先忙吧，等她出來之後我再聯繫你。”陳婉卿並沒有和靳寒嵊說太多話。
聊了幾句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掛上電話，陳婉卿又點了一根菸。
心情不爽，也只有抽菸能稍微緩解一下了。
陳婉卿抽着煙擡起頭朝前看去。
一擡頭，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捏着煙的手抖了抖，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對面的人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竟然也轉頭看了過來。
對上宋寧昭的視線之後，陳婉卿直接將目光轉移到了別處。
宋寧昭身邊站了個小姑娘，估計是學校裏的小女朋友。
現在高中生可早熟得很，談戀愛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寧昭，你在看什麼呀？”站在宋寧昭身邊的小姑娘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好奇地問着。
“沒什麼，你先走吧，我還有事。”宋寧昭直接對身邊的小姑娘下了逐客令。
那小姑娘聽到他這麼說之後，表情有些委屈。
“可是我的腿還很疼……”
說着，就要哭出來了。
那可憐兮兮的表情，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不過，宋寧昭可不是這麼容易被打動的人。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腿疼就打車，我還有事。”
丟下這句話，宋寧昭也沒再管她，直接朝着陳婉卿的方向走了過去。
陳婉卿看到宋寧昭撇下可憐兮兮的小姑娘朝自己走過來，嘖了一聲，暗罵他不懂憐香惜玉。
之後，她迅速掐滅了手裏的菸頭，轉過身就走。
她知道宋寧昭是衝着她來的。
但是，她可不想在這種地方跟他說話。
或者說，她根本不想和宋寧昭說話。
宋家的人，她是真的一個都招惹不起。
好不容易纔從那個家裏脫離出來，她不想再回去了。
陳婉卿走得很快，她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着。
看到身後沒有宋寧昭的身影，陳婉卿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剛剛放慢步伐轉過身，就看到了擋在自己面前的宋寧昭。
他穿着一身校服，揹着書包，面無表情地站在她面前。
陳婉卿暗罵了一句髒話，這小屁孩兒，竟然給她玩陰的。
陳婉卿沒想搭理他，繞過他就要離開。
結果，她剛走一步，就被宋寧昭狠狠抓住了手腕——
“你來醫院做什麼。”宋寧昭面無表情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穿着一身校服這樣糾纏她，陳婉卿能感覺到周圍的人都在看他們。
她雖然不要臉，但是也真沒到這種程度。
陳婉卿甩開了宋寧昭的手，“我有事兒，小少爺，有什麼話我們改天再說。”
“你懷孕了？”宋寧昭直接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陳婉卿聽到宋寧昭的話之後，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那笑聲，就跟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宋寧昭聽着陳婉卿笑，不由得皺眉：“你笑什麼。”
陳婉卿：“笑你天真，你覺得我可能懷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