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活得很清醒的人，有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會去想。
“那傅啓政呢？”陳婉卿問溫禾時，“傅啓政對你的真心，你總不該懷疑吧？”
一提到傅啓政，溫禾時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掌心滿是汗珠。
傅啓政……
她自認爲還算淡定，但是每次聽到傅啓政的名字都會有這樣的反應，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口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攥緊了一樣，很疼，疼到呼吸都困難了。
溫禾時在想什麼，陳婉卿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太瞭解她了，一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她鐵定是放不下傅啓政的。
但她也很清楚，即使她說了這件事兒，溫禾時也不會承認。
想到這裏，陳婉卿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嘆息過後，她問溫禾時：“你想過後果沒有？”
溫禾時：“……什麼？”
陳婉卿：“你別明知故問，如果有一天靳寒嵊知道了傅啓政的存在，你要怎麼辦？”
陳婉卿問的這個問題，溫禾時也想過很多次。
但是，每次一想起來，她就會下意識地逃避。
人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時，總是會有這樣的心態。
就算是她，也不能免俗。
溫禾時沉默了一陣子，然後對陳婉卿說：“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陳婉卿：“……”
她這話明顯就是自欺欺人。
溫禾時繼續說着：“傅啓政不在國內，我以後會一直在海城呆着發展，按我對他的瞭解，他也不會回來。所以，遇到的可能性很低。”
溫禾時分析得有理有據的，
只是，她自己也分不清，這麼說是爲了說服陳婉卿，還是爲了寬慰自己。
陳婉卿聽過溫禾時的話之後，無奈地搖搖頭，索性也就不跟她繼續這個話題了。
算了，人活這一輩子，哪兒能面面俱到呢。
這種事情，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是嗎？
再說了，他們兩個人都這麼在乎溫禾時，就算真的鬥起來，他們兩個人應該也很默契地不會傷到溫禾時。
這樣一來，倒也算唯一的欣慰了。
——
靳寒嵊在福利院呆到了五點半。
五點半的時候，剛好志願者的活動也結束了。
靳寒嵊來到門口時，徐曉之也跟着走了上來。
徐曉之身上還穿着志願者活動的衣服，白底黑字兒，上面應該是某個協會的logo。
徐曉之打扮得很普通，一眼看過去，根本不會覺得她是個富家小姐。
徐曉之走到了靳寒嵊的面前停了下來，笑着說：“去避風閣喫吧，我記得你比較喜歡去那邊。”
說完之後，她又補充了一句：“不知道這些年你口味變了沒有。”
“沒有，就去避風閣吧。”靳寒嵊點頭答應下來。
然後，他問徐曉之：“你開車沒？”
徐曉之搖了搖頭，“沒有，今天跟大夥兒坐大巴過來的。”
“嗯，那上車吧。”靳寒嵊指了指停在旁邊的車。
靳寒嵊繞過車身，到另外一邊坐了下來。
接着，徐聞也上了車。
上車之後，徐聞向靳寒嵊確認：“靳總，是去避風閣嗎？”
靳寒嵊微微頷首。徐聞忙發動了車子。
路上，靳寒嵊側目看了一眼徐曉之，順口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徐曉之說：“有兩個月了吧，回來之後一直忙着組建基金會的事兒，都沒時間跟朋友們聯繫。”
她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之後問起了靳寒嵊的事兒：“你呢，這些年還好嗎？”
靳寒嵊“嗯”了一聲，“挺好。”
徐曉之盯着靳寒嵊看了一會兒，好半天都沒有回神。
過了大概三四分鐘，她微微笑了笑，說：“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什麼樣？”靳寒嵊一個問題脫口而出。
“沒什麼。”徐曉之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我聽福利院的院長說，這家福利院是你出資建立的。”
靳寒嵊點點頭，“嗯，有三年了。”
徐曉之感嘆道：“如果媽……我是說，如果阿姨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
徐曉之習慣性地想要叫秦闌“媽”，說到一半發覺不對勁兒，這才改了口。
說完之後，她對靳寒嵊解釋：“抱歉，叫得習慣了，一時間改不了口。”
秦闌還在的時候，對徐曉之這個準兒媳婦喜歡得很。
徐曉之經常會去陪着秦闌聊天做事兒，她沒有一點兒富家小姐的樣子，性格爽朗不矯情，秦闌對她很是喜歡。
當初靳寒嵊願意和徐曉之在一起，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爲秦闌對她的喜歡。
至於他……
靳寒嵊之前有想過自己對徐曉之是什麼感覺。
認真思考之後，他得出了答案。
應該只是不討厭而已，並沒有很喜歡。
“這幾年一直在非洲？”靳寒嵊隨口和徐曉之聊了起來。
他的表現沒有任何不自然，就像是在跟一個久別重逢的朋友聊天兒一樣。
徐曉之聽完靳寒嵊的問題之後有些恍惚，過了好一會兒，纔回答他：“也沒，世界各地跑呢，志願者嘛，哪裏出事兒了就去哪裏。”
“不過，這次回來海城，是打算定下來了。”徐曉之自顧自地和靳寒嵊說着，說到關鍵之處還笑了起來：“我都快三十了，我爸媽都急了，給我下了最後通牒，再不回來，真要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徐家有兩個兒子，徐曉之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她的兩個兄長都已經成家立業了，只剩下了她這個小女兒。
前些年她年輕，那樣世界各地跑着，徐家二老倒是也沒說什麼。
但在長輩眼底，那種日子註定是不能長久的。
所以，他們給徐曉之下了最後通牒。
徐曉之退了一步，在海城建立了一家志願者服務中心，還有一家慈善基金會，自己親自出任理事長。
這幾個月，她一直在忙這些事兒。
靳寒嵊聽着徐曉之的話，淡淡地“嗯”了一聲，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迴應。
徐曉之側目看着靳寒嵊，臉上的表情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