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着她看了一會兒,然後說:“如果有不舒服隨時告訴我,嗯?”
溫禾時聽話地點點頭,“我會的,寒嵊。”
靳寒嵊“嗯”了一聲,擡起手來摟了摟她的肩膀。
應付完靳寒嵊之後,溫禾時的呼吸仍然沒有平靜下來。
這個時候,主持人已經讓韓戰上臺發言了。
韓戰站在臺上,說着自己和傅晚晚從相識到相戀的故事。
溫禾時看着韓戰的嘴脣一張一合的,但是完全沒有心思去聽他說了什麼。
她仍然在無邊無際的惶恐之中,無法自拔。
韓戰發言結束之後,臺下的人馬上就開始鼓掌。
溫禾時聽到掌聲之後,整個人一個激靈。
她這個狀態,實在是太差了。
溫禾時一直以爲,自己的心理素質能夠讓她在遇到任何事情之後都用最快的速度調整過來。
但事實證明,她根本就做不到這樣子。
尤其是遇到和傅啓政有關的事兒之後,她的反應根本就不受控制。
陳婉卿說得沒有錯,傅啓政這個名字,就是她的劫。
——
韓戰發完言之後,主持人說:“接下來,讓我們邀請傅晚晚女士的哥哥上臺致辭——”
溫禾時剛回過神來,就聽到了主持人說這句話。
傅晚晚的哥哥……
聽到這幾個字,她的呼吸都屏住了。
溫禾時擡起頭來,僵硬地看着對面。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穿着這一身西裝的傅啓政。
他站在人羣裏的時候,永遠都是那麼閃耀。
傅啓政走到了臺上,從主持人的手中接過了話筒,朝着臺下鞠了一躬,然後開始用英文發言。
他的聲線優雅流暢,舉手投足間都是貴氣。
“十分感謝各位來賓參加晚晚和韓戰的訂婚典禮,父母遠在歐洲不便過來,所以由我代表他們發言。”
傅啓政一首握着話筒,說話的時候,視線一一掃過臺下的人。
他這麼看着,突然瞥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一瞬間,傅啓政的眼皮跳了跳。
那是溫禾時,他不會看錯。
溫禾時原本想低頭不看的,但是怎麼都控制不住自己。
她這一擡頭,傅啓政像是有感應一樣,也看向了她。
於是,兩個人的目光就這樣撞到了一起。
那一瞬間,溫禾時立馬就慌了。
她趕緊低下頭,只能想當然地祈禱着傅啓政剛纔沒有看到她。
然而……怎麼可能呢?
這種時候,她再有這種想法,那就真的是自欺欺人了。
溫禾時現在狀態太差了,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在這裏坐下去了。
再這樣下去,她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溫禾時深吸了一口氣,對身邊的靳寒嵊說:“寒嵊,我去洗手間一趟。”
靳寒嵊聽到溫禾時這麼說,下意識地追問她:“現在還不舒服?”
溫禾時點了點頭,“嗯,我肚子不太舒服,懷疑是來例假了。”
“帶東西了嗎?”靳寒嵊問。
溫禾時點點頭,“帶了,我去看看。”
“嗯,有問題給我打電話。”
聽到靳寒嵊應允之後,溫禾時馬上拎着包起身離開。
那樣子,像極了一個逃命的人。
——
傅啓政站在臺上發言,清楚地看到了溫禾時朝着洗手間的方向去了。
他可以肯定,她這是爲了躲他。
想到這裏,傅啓政自嘲地笑了笑。
在臺上發完言之後,傅啓政便朝着洗手間去了。
接下來,現場也沒什麼特別需要他的地方了。
而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傅啓政很快走到了女洗手間門口。這會兒大家都在外面觀禮,洗手間這邊根本沒有人。
傅啓政也沒有進去,就這樣站在門口等着。
溫禾時將自己關在洗手間內,很長時間都沒能平靜下來。
想着剛剛出現的傅啓政,她的大腦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傅晚晚有男朋友這件事兒,溫禾時之前是知道的。
但是,也僅限於知道,並沒有見過面。
來邁阿密之前,她有擔心過會不會遇到傅啓政,因爲傅啓政不少客戶都在邁阿密,他經常來這邊出差。
但她又想,不可能這麼巧的。
沒想到,老天爺竟然跟她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
這已經不是巧合了,而是狗血。
她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經歷這樣的事兒。
她任何心理準備都沒有做,傅啓政就要這樣和靳寒嵊碰面了……
溫禾時越想越亂,近乎絕望。
傅啓政是傅晚晚的哥哥,靳寒嵊是韓戰的好兄弟,說不定,一會兒他們是要坐在一張桌子上喫飯的——
越是想得深入,溫禾時心頭的絕望就越深了幾分。
她是真的想不到怎麼解決了。
遇到這種情況,她只想逃避。
溫禾時一個人在洗手間裏呆了有十幾分鐘的時間,始終沒有冷靜下來。
她想了很久,最好的辦法應該就是告訴靳寒嵊她身體不舒服,這樣就可以提前回去了。
只要她不出現,即使傅啓政和靳寒嵊遇上,也不會有什麼。
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應對方法了。
想好之後,溫禾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推門走出了洗手間。
溫禾時站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裝束,這才走出去。
她剛剛走出洗手間,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溫禾時原本低着頭走着,突然一雙皮鞋進入了視線範圍之內。
溫禾時的眼皮突突地跳了兩下,下意識地擡起頭來。
看到傅啓政之後,溫禾時本能地想要往後退。
但是,傅啓政根本不給她這樣的機會。
他直接攬住了她的腰,另外一隻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就這樣將她摟在了懷裏。
“禾時。”他喊着她的名字,聲音帶了幾分沙啞。
聽着這個熟悉的聲音,溫禾時內心百轉千回,心口說不出的酸。
她原本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到這一刻,全部卡在了喉嚨裏。
熟悉的氣息包裹着她,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溫禾時整個人都很僵硬,巨大的情緒衝擊,甚至讓她忘記了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