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
最近,他問這樣的問題時,溫禾時都是這麼回答的。
聽她這麼說,靳寒嵊沉默了幾秒鐘,又問:“還在忙?”
“是,演員海選馬上要開始了,很忙。”
言外之意就是,讓他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
靳寒嵊這麼聰明,怎麼會聽不出她的話外音?
“幾點結束?我去接你。”靳寒嵊說。
“我開了車,忙完自己回去就好了。”溫禾時說,“你記得自己想辦法喫晚飯,先不說了。”
靳寒嵊這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溫禾時已經掛了電話。
此時,靳寒嵊就站在南山娛樂的辦公樓內。
他站在走廊裏,南山娛樂的辦公區早就已經上了鎖,裏面漆黑一片。
所有員工都下班了——
而她卻告訴他,她還在公司。
最近這段時間,溫禾時一直都很反常。
靳寒嵊不可能感覺不到她的變化。
似乎就是從溫氏簽下那個合同開始的。
靳寒嵊一度懷疑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風聲,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最近溫禾時對他十分冷淡,她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有時候回到家裏都不願意和他在一張牀上睡。
靳寒嵊就這個問題跟她聊過好幾次。
他問她是不是因爲溫氏的事兒心情不好,她否認了。
想起來這些事兒,靳寒嵊一陣頭疼。
靳寒嵊捏着手機,看着辦公室的玻璃門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朝着電梯的方向走了過去。
溫禾時這邊剛掛上靳寒嵊的電話沒多久,鍾南銘就從臥室裏頭出來了。
聽到動靜以後,溫禾時擡起頭來看了過去。
鍾南銘很快走到了溫禾時面前,他手裏拿着一個棕色的盒子,遞給了溫禾時。
他一句話都沒解釋就遞上來這個東西,溫禾時頓時有些茫然,也沒動手接,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鍾南銘說:“清清讓我帶給你的。”
聽他這麼解釋,溫禾時纔將盒子接過來。
接過來以後,溫禾時問鍾南銘:“介意我打開嗎?”
“你隨意。”鍾南銘並不在意這種場面事兒。
既然他這麼說了,溫禾時便不再拘束,直接當着鍾南銘的面兒打開了盒子。
盒子裏是一串檀木珠子,剛一打開,就聞到了一股木香。
“之前去寺廟找大師開過光的,她爲了你專程去求的。”鍾南銘給給溫禾時解釋了一句。
“替我謝謝北清。”雖然溫禾時並不相信這些,但是,鍾北清的心意,她完全感受得到。
“好。”鍾南銘答應得倒是乾脆。
“鍾先生喊我上來是爲了把東西帶給我?”溫禾時現在突然也理解了鍾南銘叫她上樓的目的了。
“不然?”鍾南銘不答反問。
“沒什麼。”溫禾時搖頭否認,“那,東西拿到了,我先走了。”
說到這裏,,溫禾時從沙發上起來,準備離開。
鍾南銘當然不會攔着她。
他對她說了一句“走吧”,然後就沒再管她了。
這做事方式,倒是很有他的風格。
從房間出來之後,溫禾時將盒子放到了包裏。
靳寒嵊心情不太好,於是一個人去了書房抽菸。
靳寒嵊在書房呆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正抽菸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他碾滅了菸頭,打開書房的門走了出去。
這一開門,正好碰上了從主臥拿了睡衣準備去客房洗澡的溫禾時。
溫禾時上樓的時候隱約聞到了煙味兒,大概也猜得到他應該是在書房裏頭抽菸。
她自認爲自己製造的動靜並不大,沒想到還是被靳寒嵊聽到了。
“今晚我睡客房。”溫禾時和靳寒嵊對視了一會兒,然後直接和他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今天太累了,想一個人睡。”
“你最近好像總是想一個人睡。”
靳寒嵊走到溫禾時面前,停下來,微微眯起了眼睛,就這麼打量着她。
他似乎是要通過這個動作洞穿她所有的心思。
溫禾時被他這樣看着,也沒有太多不自在。
她坦然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她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兒,有什麼需要躲閃的?
這件事情,該心虛的人是他吧?
靳寒嵊見溫禾時目光坦然,一隻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溫禾時清楚地聞到了他指尖的煙味,很嗆人。
她許久沒抽菸了,聞着這個味道有些不適應,下意識地皺起了眉。
這時,靳寒嵊又問她:“你最近很累?”
溫禾時:“嗯,最近工作很多。”
“既然這麼累,我分幾個人去給你處理。”靳寒嵊對溫禾時說,“勝意有專門負責選新人的工作組。”
“不用了,這件事情我只想自己來。”溫禾時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她纔不需要他的“施捨”。
況且,她已經打算和他劃清界限了。
這段時間,公司內部的分工,她也一直都在調整。
之前靳寒嵊從勝意調來了不少人,公司剛成立的時候,這些人確實幫了她很多,也一直都處於公司核心團隊的位置。
溫禾時起初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但是,自從知道靳寒嵊背地裏幫溫氏之後,溫禾時就在逐漸將公司內部的重要職務往自己招聘來的的人身上轉移。
這段時間,公司內部的調整一直很大。
她不想再靠着靳寒嵊,更不想做被他玩得團團轉的寵物。
“你最近狀態不對。”靳寒嵊沉默了一會兒,十分篤定地說出了這句話。
溫禾時聽到他這麼說,並未接話。
沒錯,她是狀態不對,但是她現在已經完全不想和他解釋了。
“可能是工作太累了。”溫禾時很平靜地回了一句。
靳寒嵊就這麼看着她,好長時間沒說話。
“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溫禾時拍開了靳寒嵊的手,不等他回覆什麼,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靳寒嵊停在原地,看着溫禾時的背影,右眼皮突突地跳了兩下。
溫禾時來到客房洗了個澡,吹乾頭髮換好衣服出來之後,就躺下來睡覺了。
她忙了一天,是真的困,頭剛挨着枕頭沒多久就睡過去了。
然而,靳寒嵊一個人待在主臥裏,怎麼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