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鍾北清剛進來病房的時候就想問了。
她自己還挺喜歡孩子的，之前她就經常半開玩笑地催鍾南銘快點兒結婚給她生個小侄子或者小侄女玩兒。
“不是他不想要。”溫禾時也沒瞞着鍾北清，她說：“是宮外孕，孩子不能留，所以直接做了手術。”
“……啊，這樣啊。”鍾北清恍然大悟，臉上多了幾分歉疚：“對不起啊溫姐，你別難受了。”
“沒關係的。”溫禾時笑着拍了拍鍾北清的胳膊，可能就是跟這個孩子沒有緣分吧。”
秦樾站在旁邊仔細回憶着溫禾時剛纔的回答。
鍾北清問了兩個問題，但是溫禾時只回答了一個——
她並沒有正面回覆這個孩子究竟是不是鍾南銘的。
秦樾跟過來，就是想知道這件事兒，但是溫禾時這個答案，她真的想不出來到底是不是。
可是，她又不能很直接地去問溫禾時。
溫禾時跟鍾北清聊了幾句之後，便看向了旁邊的秦樾。
一看秦樾的表情，溫禾時就知道她在糾結什麼了。
看來這小姑娘對鍾南銘還真是一往情深。
沒想到，鍾南銘這樣的性格，竟然還會招小姑娘的喜歡。
果然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陳芳原本是打算在這裏留下來陪溫禾時過夜的，但是溫禾時不肯讓她留。
“媽，你還是回去吧，明天一早再過來就好了。”
病房裏雖然條件還不錯，但終歸不如在家裏舒服。
陳芳身體本來就不好，溫禾時不可能看她這麼辛苦。
“你一個人可以嗎？”陳芳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放心。
“沒關係的，還有護士呢，有事兒的話我找護士就好了。”溫禾時朝陳芳笑了一下，“明早我想喫餃子。”
“好，那我一早過來。”陳芳點了點頭。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們都早些回去休息吧。”溫禾時催了一句。
陳芳答應下來，叮囑了她幾句之後，就帶着鍾北清和秦樾離開了。
她們走後，溫禾時躺到了牀上，盯着天花板發呆。
她現在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傷心嗎？好像不至於。
但，似乎也開心不起來。
只是覺得整個人都很空，大腦是空的，心也是空的。
溫禾時就這麼躺在病牀上，雖然很疲倦，但是闔上眼睛之後怎麼都睡不着。
大腦中一幕幕閃過曾經發生過的種種事情，從有記憶開始，一直到出國，再到出事兒……
越想，就越是睡不着。
溫禾時翻了個身，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四十五。
她放下手機之後揉了揉眉心，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
上完廁所洗完手出來，她便聽到了病房門被打開的動靜。
洗手間就挨着病房的門，聽到動靜，溫禾時以爲是護士晚上來查房了。
她停在原地等待着。
怎麼都沒想到，推門進來的，竟然是靳寒嵊——
看到靳寒嵊的時候，溫禾時的大腦瞬間就空了，
緊接着，手腳冰涼。
溫禾時對上他的眼神之後，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
她剛退了兩三步，靳寒嵊就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碰上來的時候，溫禾時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
“放開我。”她冷冷地看着他，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聲音還有些顫抖。
沒有做任何心理準備，又是在這種心理極其脆弱的時候見到他，溫禾時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孩子呢？”靳寒嵊自然是不會放手的。
他的目光始終都沒有從她臉上挪開過，語調冷得沒有任何溫度。
“你來之前應該都知道了。”溫禾時自然不會跟他解釋那麼多。
靳寒嵊能找到這裏，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明知故問沒有什麼意思，她也不會配合他演戲。
“我想聽你親口說。”說話間，靳寒嵊捏住了她的下巴，“你把我的孩子怎麼了？嗯？”
他的眼底佈滿了紅血絲，看起來十分疲憊。
一看他這個狀態，溫禾時就知道，他近期一定沒有好好休息……
這個念頭從腦海中閃過的時候，溫禾時一陣自嘲，忍不住罵自己犯賤。
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想着關心他？
實在是太可笑。
溫禾時回過神來，再次對上了靳寒嵊的眼睛。
盯着他看了幾秒後，溫禾時很平靜地開口，回了他三個字：“打掉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聽起來像是完全不在意。
靳寒嵊看到她這個態度，心口火氣上涌。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收緊了幾分，眼神更加可怖。
溫禾時從他的眼底看到了翻騰的殺氣，
她想，靳寒嵊可能真的是想了結了他。
估計沒有女人讓他這樣難堪過吧。
也是，他是靳寒嵊，別人若是有機會懷上他的孩子，大概巴不得上門逼宮。
他早就習慣了這種身處高位的感覺，突然遇上她這樣的，又傷到了他所謂的自尊心吧。
“溫禾時，你恨我，可以衝我來。”靳寒嵊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番話，“孩子是無辜的。”
“不。”溫禾時搖了搖頭，聲音依然平靜：“是你的精子，所以ta不無辜。”
她實在是太冷靜了，攤上這種事情，竟然還能如此理智地給他做分析。
靳寒嵊從來就沒有見過像她這樣的女人。
之前陸錦繡懷孕的時候，靳寒嵊有勸過她不要孩子，
但陸錦繡完全不聽，她說孩子是她身上的一塊肉，
即使她跟年牧安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她也不會放棄這個孩子。
陸錦繡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多堅決，靳寒嵊到現在還記得。
那個時候他就覺得，母愛的力量確實很偉大。
他差點以爲，每個女人都是這樣。
然而，溫禾時……
“問完了麼。”靳寒嵊正思考的時候，溫禾時又開口了，“問完了就走，我不想看到你唔……”
話音還沒落下，溫禾時就被靳寒嵊堵住了嘴。
他吻上來的時候很急切，來勢洶洶，牙齒撕咬着她的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