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什麼，孩子月份不大，醫生經驗豐富，對身體傷害沒有你想得那麼大。”
說到這裏，溫禾時還笑了一下，“現在打掉，總比生下來好，對吧。”
傅啓政聽着溫禾時這麼說，一陣無奈。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我過幾天去嵐城看你，正好帶律師過去跟你見一面。”
傅啓政提起了打官司的事兒，溫禾時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靳寒嵊。
病房裏很安靜，傅啓政在那邊說的每一句話，靳寒嵊都聽得很清楚。
他對溫禾時的關心，還有話裏的責怪，他都感受到了。
而溫禾時和他說的話，也是在靳寒嵊心口劃刀子。
她說，現在打掉，總比生下來好。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背後藏了多少對他的厭惡？
她應該是真的恨死了他，所以寧願殺死這個孩子，也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牽扯。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靳寒嵊突然對自己沒了信心。
他還能等到她釋懷的那天嗎？
至少從她現在的狀態來看，太難了。
“你乖乖的。”傅啓政叮囑了溫禾時好一陣子，“我剛纔說的話記下了嗎？”
“嗯，記下了。”溫禾時輕聲應了一句。
之後，她笑了下，“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嘮叨。”
跟傅啓政說話的時候，溫禾時的語氣明顯不一樣了。
靳寒嵊甚至從她的話裏頭聽出了撒嬌的意思——
意識到這一點，靳寒嵊的臉色更加難看。
那種名爲“嫉妒”的感覺肆意翻涌着，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吞噬。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工作吧，不耽誤你時間了。”
溫禾時和傅啓政道別之後，就掛電話了。
剛剛結束通話，她還沒來得及把手機放下，身後靳寒嵊便一把摟住了她。
這次他用的力氣很大，溫禾時很快就被他放倒在了牀上。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靳寒嵊已經再次吻住了他，手伸進了她的病號服裏頭。
溫禾時怎麼都沒想到，都這種時候了，他竟然還會這麼做。
靳寒嵊的吻沒有在她嘴脣上停留太久，很快就下移到了下巴處。
溫禾時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睜着一雙眼睛，近乎冷漠地看着他。
“你強女幹成癮了是嗎。”
她的聲音也很冷，仔細聽，還帶着幾分嘲諷。
靳寒嵊聽到溫禾時的聲音之後頓時僵住了。
他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雙臂撐在她的身體兩側看着她。
“你想的話就繼續，正好我可以找警方提取dna做證據。”溫禾時面無表情地說出了這句話。
靳寒嵊根本沒有想過對她做什麼。
她剛剛做完手術，他就算再憤怒，都不可能用這種事情來發泄自己的情緒。
這樣對她，只是因爲太想她了。
他們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沒見過了，沒有人知道他這一個多月是怎麼過來的，一閉上眼睛，眼前都是她的臉。
好不容易見到她了，她說出來的卻是如此傷人的話。
而他只能聽着，什麼都做不了。
“那你放手。”溫禾時垂眸看了一眼他撐在自己身體兩側的胳膊。
興許是因爲她的眼神太過冷冽，靳寒嵊就這麼被她說得鬆手了。
他從牀上起來，坐到了一旁。
溫禾時擡起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病號服，然後看向了靳寒嵊。
靳寒嵊還坐在牀邊，看起來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溫禾時看到他這樣子，剛剛緩和一些的臉色再次沉了下來。
她動了動嘴脣，剛要說什麼的時候，靳寒嵊突然開口了。
他問：“毀掉我的一生做代價，能換你回來嗎？”
“……”
聽到靳寒嵊這麼問的時候，溫禾時的心口驟然一緊。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正茫然的時候，靳寒嵊又說：“我可以公開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
“……沒必要。”溫禾時想都沒想就接過了他的話，“不管你做什麼都不可能。”
“我不想看到你。”溫禾時再一次對靳寒嵊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靳寒嵊坐在牀邊一動不動，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溫禾時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不自在。
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滾。”
“溫禾時。”靳寒嵊緊盯着她，“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手，你是我認定了的人。”
“但你不是我認定的人。”溫禾時說，“我男朋友是鍾南銘。”
她深知靳寒嵊有多驕傲，這種時候對他說這種話，就等於打他的臉。
果不其然，靳寒嵊聽完溫禾時這句話之後，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溫禾時就這麼看着靳寒嵊，眼底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或者恐懼。
她全程都很淡然，目光裏帶了幾分薄怒，但尚且控制得住。
她這樣的眼神，讓靳寒嵊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靳寒嵊和溫禾時對視了一會兒，然後轉身離開了病房。
他走之前沒留下一句話，但溫禾時覺得，他應該是不會再來了。
聽到病房的門關上的聲音，溫禾時驀地鬆了一口氣——
終於走了，真好。
溫禾時平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指尖開始顫抖。
她覺得自己眼睛在發酸，但是擡起手來摸上去，卻碰不到一滴眼淚。她果然是哭不出來了。
靳寒嵊從病房退出來之後並未離開，一個人站在了樓道里。
這個點兒，住院部樓道里的人並不多，他站在樓道里有些扎眼。
路過的人基本上都會看上他一眼。
很快，就有人認出了他。
全民娛樂化的年代，這年頭幾乎沒有人沒看過他和溫禾時的那些八卦。
當初秀恩愛的時候那麼高調，分手又鬧得那麼難看……
溫禾時在這家醫院打胎的消息，大家也都聽說了。
先前新聞傳出來的時候，大家就在猜溫禾時做掉的這個孩子是誰的，
現在靳寒嵊又出現在這裏，是不是說明這個孩子是他的？
路過的人看到靳寒嵊的時候，不由得竊竊私語，甚至還有人偷偷拍下了他的照片。